相柳豪掷岛屿
一觉睡醒,天光大亮。
栖梧阁的芙蓉纹路窗半开,炽碎的光芒透过檀色的窗塞进屋内,跳动在重重烟帐之后映出女子如云的鬓角。
御雪霜起身伸了个懒腰,一旁的鱼嘴铜炉散发着袅袅甜香,应该是特意熏了些尘香。
“阿念有喜,我也没有什么好拿的出手的,这根银鞭经过千锤万炼,是件易上手的武器。玱玹,你替她收了吧。”
“璟,万一是个女孩儿,你的这银鞭怕是派不上用场。”
“夫人,此言差矣,女孩儿更要培养的骁勇善战一些,以后若有人欺负她(他),一鞭下去,定打的那人皮开肉绽,不敢言语。”
小院内传来了众人的欢声笑语,这种三五好友齐聚一堂的感觉,似乎很久未曾感受到了。
她不由得心中一暖,推开那扇木门,静静地看着嬉笑着的小夭等人,日光细细地洒在她的脸颊上,红晕渐渐显现。
举目四望,但见庭院内郁郁葱葱,苗圃内种着各色的花草,正中有一木亭,四周点映着枫林和松柏。
相柳放松地坐着,手搁在中间的小茶几上,微眯着眼,半斜着身,抬眼便迎上她的目光。
“你醒啦,我们在商量送些什么诞辰礼呢,快帮我挑挑,是送这件可以易容的面具呢,还是这支可化为利剑的金钗。”
小夭将她拉到身旁,看着堆成山的宝物犯起了愁。
璟平时经商,游山历水中淘来不少宝贝,爹爹也动不动就给些赏赐,奇珍异宝多的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到底送些什么,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支金钗不错,既能防身又可用作饰品,倘若阿念诞下的是女孩,岂不是称心如意?”御雪霜浅浅一笑,拿起那枚金钗仔细端详。
这金钗做工精细,顶端是一朵徐徐绽放的茉莉,轻手一挥,便成一把长约十六寸的金色利剑,她执剑而起,剑刃还未沾到树干,那树便被剑气劈成两半。
“我决定就是它了!”小夭欣喜若狂,拿着那金钗亲了又亲,御雪霜被她的快乐所感染,开怀大笑起来。
笑声戛然而止,她皱着眉,思索自己能送出一份怎样的贺礼。
防身的,佩戴的都有了,还缺一份玩乐之物。
她拿出一个冰晶凝结而成的小球,球体通身透亮,里面站着一只打招呼的小白熊,不断有寒气往外溢出,看起来似乎和人界的玩物没有什么两样。
“这冰球有何奇妙之处吗?”
毛球从相柳怀中钻出,绕着冰球飞了一圈又一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然。”御雪霜扬起嘴角,将灵力灌输进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球中之水往云层中涌入,天空立马飘起了小雪。
“宝宝平时里可以当个小球玩,若是想要看雪,只需要催动灵力即可,任何地点都行,包括万年不曾落下一滴雪的冥界。”
“她(他)一个奶娃娃怎么玩的转?要不是你那好叔叔,我至于现在还未恢复吗?不如送给我当作补偿……哎哟!”
相柳一把抓住毛球,目露凶光:“你的要求还挺多,我也没什么稀奇宝贝,不如将你送给小王姬,无聊的时候正好拔毛玩儿!”
毛球闷闷不乐地飞到树枝上,掏出了它的小酒壶。
相柳说的怕是真的,它只有认怂。
毕竟认怂才能活的长久。
御雪霜捂嘴笑了好一阵儿,才紧挨着相柳坐了下来,她略带羞涩地开口问道:“你的贺礼是什么?”
“一座岛。”
“什么?”她万万没想到相柳出手如此阔绰,竟将东海上的一座小岛当作贺礼。除了为获取冥界的消息,将东海的西边赠给鬼方月以外,还没见过他送出任何一方土地。
这要是要求她的叔叔这样做,怕是会要了他的命吧。
“那岛名为盛月,面积并不多大,供小孩玩耍还是够的,待他(她)大了些,我再送座大些的。”
东海有大大小小几十座岛,赠出几座算不上什么损失。
玱玹的心微微一沉,想来之前害得他丢掉性命,相柳却不计前嫌,以一座岛屿相送,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他端起酒杯,略带歉意:“那场大战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煎熬。可又觉得那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现在我很庆幸,结交了你这个挚友。”
两个酒杯举到空中,相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酒香四溢,几乎每人都有些醉了……
不周山——
“将军,您惹了风寒还未好,这是要去哪儿?要是被族长发现我没照顾好您,可是要挨罚的!”一个侍女慌慌张张地从房内追出,她伸出手死死地拽住赤风晚意的胳膊,苦苦哀求道。
“起开!”
赤风晚意冷冷地甩开她,全然不顾侍女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朝不周山交界处走去。
今日,星月便要撤离,他必须在他们离开之前,将那颗绿松石的账给结清。
“您来了。”
领头之人俯首着,“那便开始吧。”
他微微闭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黑衣人站起身,将双掌放在他的双肩,源源不断的灵力流出,黑衣人深吸一口气,像是在饕餮盛宴一般吸食着,全然忘却了时间。
原来他们以年岁为主,灵力为辅,作为交易的代价。
这小小的绿松石便耗了他百年岁数,加上占卜时的消耗,他的性命已没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