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医还是人医
兽医还是人医
你问他何必舍近求远？如果布鲁猫是一个能坦诚说话的人的话,他又何必舍近求远？
虽然没有实际就这些问题问过布鲁猫，但就杰森的直觉来看，布鲁猫绝对是一个表面笑嘻嘻,实则没有长嘴，不管问他什么都不肯直接实话实说的那种人。
你问他为什么知道？拜托,他一看他的脸就知道了！
“为什么你如此关注我？”杰森问他,他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想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哥谭人,他的意思是,虽然他也是黑发蓝眼，很符合传闻中的韦恩式审美,但哥谭的黑发蓝眼少年实在是太多了，杰森不相信是什么命中注定或者缘分天定,如果他的运气真的好到能够一夜之间不再做犯罪巷中的小偷的话，那他早就当上美国总统了。
“不是我如此关注你,甜心，”布鲁猫叹了口气，“是为什么你如此关注我？”
他走向杰森，笑着弯腰看向他：“是你对我的关注将你变成如今的模样，也是你对我的关注让你失去了一切与‘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记忆,哥谭的白昼属于韦恩家族,那黑夜属于谁？嘿帮吗？那早就过时了,甜心。”
“我没有关注你。”杰森说，他强忍着头痛,向后退了一步。
太近了,布鲁猫离他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他可以看到那双绿色的眼和笑起来如此无辜诡异的神情。
绿色的眼睛？他们刚刚见面时布鲁猫的眼睛是不是还是蓝绿色的？他的眼睛有这么绿吗？还是说这是光线的问题？
杰森快不能思考了，他感到自己的头快要裂开,这种疼痛逐渐蔓延到全身，蔓延到每根骨头上，进而要将他肺部所有的空气抽干。
“你没有关注我吗？你要是这么说，我会伤心的，甜心。”布鲁猫说，与他的话语相反，那张脸上堆起更加夸张的笑容，这笑容弧度极大，逐渐变得不像是一个人类会有的笑，和那本日记本上画着的小丑开枪时的笑容逐渐重合。
“你永远不会伤心，”杰森喃喃自语，他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极端的头痛阻碍了他的思考能力，“就算我现在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伤心的。”
“这是对我最恶毒的控诉，”布鲁猫哼笑着，“我发誓不会再让你死在我面前。”
他接着说：“老实说有的世界你的确让我很头疼，我知道你是个害怕的小鸟，同伴一个接一个死去，你害怕只留下你一个人，对吗？但我杀了所有人啦，所以你也不会孤独的，甜心，地狱的酒吧今夜人满为患。可我又不是来屠杀这个地球的，我只不过是来帮忙而已，所以放心好了，在这颗地球上需要在棺材里做仰卧起坐来保持身材的就只有超人一个人而已。”
“他甚至都不算人类！”布鲁猫惊呼，“不算人类的生物是没有人权的！”
“哥谭没人在乎其他城市的人，更何况是外星人，但出于人道主义考量，我建议你还是赋予他一定的权利，”杰森忍无可忍的推了推布鲁猫的肩膀，“你离我实在是太近了。”
“躲猫猫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窝在我怀里，还叫我‘爸爸’呢！”布鲁猫发出抗议。
“那是嘲讽而已，别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好好听人说话啊！”杰森说，但他随即又皱起眉头，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是在发烧吗？”
“也许吧，甜心，”布鲁猫无所谓地说，他的眼皮向下坠了坠又猛地擡起，直起身在客厅里快活地转了个圈，“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管它。”
“我不认为这是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杰森说，他反过来气势开始变得比布鲁猫更强，“不要因为住在职业小丑的房子里就开始假装自己也要去做一个小丑，我不希望明天早上我会因为布鲁斯韦恩和我同住的时候发烧死了，而进警察局被问话！”
“你永远不知道那些小报记者会取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标题，别挑战他们找新闻素材的能力，好吗？”杰森说，他硬是把布鲁猫拉到沙发上让他坐下，“在这里好好坐着，我出去找药。”
“听着，甜心，”布鲁猫一把拉住了他，“首先我很感动你对我的关心，但别管它，说真的，忘了这件事吧。”
“我不是你给一根棒棒糖就能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抹平的孩子。”杰森瞪着他，布鲁猫觉得如果人类能喷火的话，恐怕整条街都会被杰森一把火给烧了的。
“我明白那个，杰森，你不是个孩子，从来不是，再也不是了，但你还是得听我的话。”布鲁猫想了想，他试图从26个英文字母当中挑选合适的字母来组成一句能够让杰森陶德乖乖听话的句子，他感觉自己全身发热，腿部至今未曾愈合半点的伤口浸泡过哥谭地下的脏水之后发炎溃烂起来，那些病菌顺着他的皮肤入侵体内，让他浑身发烫。
布鲁猫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说不出话来，他对杰森是那么熟悉，又感觉那样陌生。
杰森将他从沙发上抱了起来，他瞠目结舌，眼睛差点儿就要夺眶而出：“因为你是一只修行了千年的猫妖？”
“…这只是一个意外。”小黑猫发出低沉的中年男人声音，他感到杰森抱着他的手抖了一下，知道他受到了和托尼.斯塔克一样的冲击。
他们都幻想他变成猫之后就会从蝙蝠侠成为罗宾，但那怎么可能呢？他永远不会穿上小短裤在哥谭的上空飞来飞去。
“我感觉我认识一个极端动物控，你会让他疯狂的。”杰森说，他的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小猫毛茸茸的毛，别说，还真让人挺爱不释手的。
“喜欢小猫会是小狗的本能，我原谅他了。”布鲁猫说。
他感到自己受伤的后腿被杰森握住，少年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说道：“你在下水道里被什么怪物咬伤了吗？人类的药物对你没有用？要送你去哪里？兽医院吗？”
“哪里都不需要去。”布鲁猫感觉自己很郁闷，他干脆从杰森怀里跳了出来，躲进沙发的靠垫背后，不打算理人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讳疾忌医不是件好事情？”杰森强行将他从里边挖出来，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感到一种无比的愉悦，像是期待这种事很多年，心中除了暗爽就只有暗爽，连骨头里的剧烈疼痛都无法转移他的这种快乐。
“媒体上报道的布鲁斯韦恩喜欢极限运动是从墙上往下跳抓老鼠吗？”杰森问他，他捉住布鲁猫的前爪捏了捏肉垫。
“显然不是，男孩，我从来不吃老鼠，老鼠国度有他们自己的国王。”布鲁猫回答，他用另一只前爪按住杰森的手，试图让他不要再捏自己了，但显然收效甚微。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出门去买点药，相信我，我对这片区域很熟。”杰森说，他相当自信于自己对犯罪巷附近情况的掌控，并且现在布鲁猫完全无法反抗他了。
你也有这一天！
他有一种哈哈大笑的欲望，几乎喜形于色。
“显然你会被国王发现的，蝙蝠的眼睛全都安装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避无可避、无法躲藏。”布鲁猫说，他比杰森更了解这里，毕竟这里的每一个摄像头和窃听器都是他亲手安置的。天杀的，他当初安这些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需要躲藏？
“什么是蝙蝠的眼睛？蝙蝠人？我倾向于那只是一种哥谭传说，”杰森打趣他，他看了看怀里的猫，“哦！既然人能变猫，那蝙蝠侠的传说有可能也是真的了？”
“蝙蝠侠和恐惧一样如影随形。”布鲁猫回答。
“这听起来像是什么中二动画片的开头，”杰森说，“我现在相信蝙蝠侠曾经也是个喜欢在蝙蝠车上放重金属摇滚音乐横冲直撞的乐高角色了。”
“总比稻草人什么的听起来气派一点。”布鲁猫说，他将下巴搭在杰森手臂上，整只猫瘫成一条猫猫虫。
他仿佛就要融化的高温身体如同冬日里落在杰森怀里的一捧燃烧着的木炭，杰森看着他半眯起来的眼睛，小黑猫打了个哈欠，脑袋一点一点的，身体完全放松，靠在他身上似乎就要睡过去了。
小猫到底应该上什么药？哥谭是不是有这样人设的反英雄？他听说过喜欢偷盗宝石的猫女，但就算是他也不会知道别人生病的时候究竟是去看兽医还是人类医生的。
算了，不管了，都买回来吧。
杰森转身走进卧室里掏出一件外套，他把布鲁猫放在沙发上，自己穿上外套，想了一想，又将刚刚被他移开的几个抱枕拿了过来，给布鲁猫简单做了个伪装。
“甜心，”小猫从抱枕中间挣出一个脑袋，“你如果出去，和自首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不出去，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等死。”杰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