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轴心
善恶轴心
“别担心,”托尼说，他重新呼唤了3000号，“你说他拥有一个好结局,我不认为在你的智能库中死亡会是一个人类拥有的好结局，所以我该怎么救他？”
“在您的战甲内侧有一支绝境病毒,这是唯一能救汤姆先生的方法。”依旧加载着成年男人语音包的人工智能说,它的语气比托尼自己的人工智能要显得更加冷漠而无人性一些,似乎在感情模块方面拥有的内存更少。
“这就是你的计谋,是吗？狡猾的女孩，你想逼迫我和他做出一样的决定,以此来告诉我：如果我处在他的位置上会和他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对吗？”托尼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喷气,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战甲之外的汤姆，在人工智能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立刻就感到放置那支绝境病毒的位置紧贴着他的身体滚烫起来。
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他的战甲可是一年四季隔热隔水防弹,内部应该是恒温的。
是的，绝境病毒并不会莫名其妙地自燃，只是他的心在燃烧而已。
人工智能的声音从他耳朵里钻了进来，那声音还是那样冷漠，与人类截然不同：“人工智能不明白您的意思,先生。”
“这世界上只有我明白所有的事情。”托尼的声音中有一丝讽刺,人工智能知道他生气了,它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毕竟它只是一个人工智能,理解人类这件事情对它来说有些太过超前了。
人工智能说：“是的,您明白所有的事情,您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感谢你对我的肯定。”托尼现在确认这个斯塔克的脑子确实没有他好用，看看吧,看看他都造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来！连在3000号之前工作的这个人工智能都显得这么弱智！
“不用谢，先生，为您服务是人工智能的荣幸。”人工智能依旧在说着令托尼生气的话。
他们说话的时候，汤姆的呼吸正在一点点儿变弱，就算他没有违反规定，没有毒液从项圈当中注入他的身体，但以□□拉动轮船使其不至于沉没，加上长时间被吊在半空当中，就算是神话故事里的救世主也做不到毫发无损。
这比钉在十字架上还要残忍，至少十字架的两端没有两个巨大的力量在拉扯。
托尼对3000号的这种做法感到有些愤怒，让他一次又一次直面一个未成年人的死亡，3000号难道是想通过这个逼迫他也成为【托尼.斯塔克】的模样吗？
但他又清晰地知道这种愤怒并不能改变和挽救什么，托尼从战甲内带中掏出3000号所说的那支绝境病毒，这只病毒那么小、那么轻，却有着足以改变一个世界的力量。
“斯塔克先生…”汤姆垂着头，口中依旧轻轻呼唤着托尼的名字，他似乎是想从这种行为当中得到一些力量，好让自己有勇气来面对死亡。
“现在还不到你赴死的时候，孩子，就算你被人变成灰烬我也会想办法拼回来的。”托尼说，他的声音里多少带点咬牙切齿，任谁听见都知道他是在生气。
他生气了，我的行为让他失望了吗？
迷迷糊糊之间汤姆想。
他有点儿惶惑，害怕自己做错了事情，令托尼为难，是啊，他是那么任性，因为一时冲动就做了违法的事情，恐怕今天的头版头条会成为他自己，未成年超级人类罪犯什么的，没想到在他这么多年没再当过蜘蛛侠之后，再一次上报纸是因为这个，随即皮肤上传来的刺痛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这是…这是什么…斯塔克先生？”身体传来比刚刚更加剧烈的疼痛，如果说刚刚是小火流窜在每个细胞之间，现在则是一阵狂风吹来，无边燎原大火在汤姆身体内部同时剧烈燃烧。
他艰难地擡起眼看向托尼，眼眶都被烧灼得微微发红，汤姆不明白自己犯的错为何如此严重，斯塔克先生要这样惩罚他。
他都快死了，就不能、就不能温柔地抱抱他吗？
“这是能救你命的东西，孩子，”托尼拔出针头，他的机器已经赶到现场，向两边歪倒的轮船在机械的帮助之下很快稳住了身体，挣扎尖叫的人们也都挨个儿被救上了救援设施。
托尼解开缠绕在汤姆手腕上的蛛丝，那些东西是那么坚不可摧，能够拯救一船人的生命，又是那么脆弱，钢铁侠只是略施手段就将它。们弄断了。
他接住汤姆无力的身子，少年人尚未长开的身躯微微发抖，他在托尼怀里轻轻抽搐着，托尼顺手将他脖子上的那个项圈割断，他端详了两下这个随意夺去无数人性命的小东西，这东西在他眼里看起来是如此的简陋，甚至不如他八岁时随意做出来的小玩具，他顺手远远地将项圈丢进水里，那东西随着已经空了的毒液囊一同沉入水底，很快消失不见了。
托尼飞到岸上，他带着汤姆来到隐蔽而舒适的场所，少年依旧在他怀抱中，已经陷入半昏迷了。
“他是蜘蛛侠，是吗？”那些喧闹和惊慌失措的呼喊全都消失的时候，3000号重新出现在托尼身边，托尼没有擡起头，他注视着怀中的汤姆问。
“是的，托尼先生，他是蜘蛛侠，这是他原本的代号，在3000号所在的世界当中，他的名字已经变为蜘蛛号，”3000号说，它走到汤姆身边蹲下，同样仔细地观察着年轻的超级英雄，似乎对他充满好奇，“重生之后先生为他取名为彼得，给了他新的身份，为了纪念他的阿姨和叔叔，他给了自己帕克这个姓氏。”
它轻轻戳了戳汤姆依旧带着些痛苦的脸说：“那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三个人蹲在原地，四周天旋地转起来，场景发生变幻，像是他们蹲在时间的洪流之中，无数欢欣与痛苦从身边流淌而过。
“蜘蛛号是先生救的第一个超级人类，那个时候的绝境病毒还不完美，所以蜘蛛号就只能放弃完全的人类身体，先生用机械改造他的肉身，将他打造成一名和我类似的人工智能。”3000号手指一点，托尼看见少年从实验台上醒过来，他只被绝境病毒治好了一半，似乎脑子也有些不清晰，正拖着一半□□一半机械的身子在实验室内上蹿下跳。
“放轻松，放轻松！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都是小事！”另一个他自己操控着实验室内的小机器人试图将汤姆控制住送回原位。
他打坏的那些仪器可不便宜。托尼想。哦！又被砸坏一台，两百万美金飞飞！
在这种嘈杂的背景乐中，3000号继续说：“第一次先生只是想帮助蜘蛛号，后来越用越频繁，整个美国总人口有3.33亿，其中超级人类占300万，这三百万人中无辜者即便只有十分之一，也已经达到了30万的人数，更何况需求绝境病毒的除了那些被迫带上项圈的超级人类以外还有普通人类，绝境病毒可以带来寻常人想象不到的好处，不知是从哪里泄露了出去，这东西一流通到市场上就立刻成为人人哄抢、趋之若鹜的神药。”
他们周围的环境一变再变，托尼看见【钢铁侠】穿梭在地球的每个地方，他不仅拯救灾难，也要拯救在灾难当中付出生命、不畏生死的超级人类，但他很快发现有些人开始故意制造这种环境，他们伪造出一些人为的灾难，再逼迫那些超级人类为他们卖命，从而得到绝境病毒的救援。
“一管绝境病毒在黑市上甚至可以炒到上亿美元，托尼先生，你永远不会想像人类对于这些东西的贪欲有多强烈，”3000号说，“先生当然不会同意，一个斯塔克是不会为钱所动摇的，他甚至决定停下这种救援活动，可是他用绝境病毒救人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应当的事情，感激与渴望的眼睛逐渐转为憎恨，没有得到救助的人们会将死亡算在他的头上，先生又被推至风口浪尖。”
托尼又看见了新的场景，斯塔克工业的大楼之下，心怀鬼胎的人群与不明就里的群众聚集在一处打出横幅，叫嚣着让斯塔克为此事负责。
“那个时候我还不叫3000号，”3000号站起身来，它远远遥望人群，似乎在透过他们看向那个时期的【托尼.斯塔克】，“先生在我的数据库中与我对话，他说他是为了问心无愧才成为超级英雄的，也是为了问心无愧才使用绝境病毒救人，但普通群众呢？当超级英雄们保护了普通民众时，又有谁来保护他们呢？”
“我…”托尼张了张嘴，他想反驳3000号的话，却又感到自己还没组织好语言。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知道他已经有所定论，就像现在的您一样，”3000号回身对他眨了眨眼睛，“他让我给所有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的成员都发了消息，与其将秩序交在政府手上，不如他们所有人一起建立一个新秩序。”
“什么，什么新秩序？”托尼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听不懂这个故事的走向了。
“人们把那一天叫做善恶轴心大事件，因为所有的超级英雄似乎一夜之间都从拯救人类为普通群众服务的某种形象转变为具体的、降临在他们头顶的领袖和君主，”3000号没有管他的疑惑，继续为他解释，女孩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看不懂事孩子的笑容来，“托尼先生，您总觉得先生不能够主宰曼哈顿的人类，并不是这样的，曼哈顿是属于他的王国，他是钢铁领主，是这里的国王，他有这个权利。”
“所以钢铁侠成了钢铁领主，美国队长变成队长领主，超人是超人领主，蝙蝠侠是蝙蝠领主，对吗？”托尼还以为它在开玩笑，这事情的确不像真实发生的，给人的虚构性质更大，“你们在拍什么分封制电影吗？队长那种忠诚的老家伙也会同意？”
“是的，他同意了，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托尼先生。”3000号平静地回答。
托尼显然被震惊到了，他当场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嗓音极为干涩，似乎依旧陷入深深的无法理解当中，他说：“…你们真是…都疯了。”
“嘿，你们在聊什么呢？”汤姆忽然从他怀中坐起来，他看了看托尼，又看了看3000号，发出活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