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市
新城市
杰森满脸怨气。
他像每一个早八的打工人那样,被敲门声硬生生从睡梦当中拽起来，满脸都写着痛苦和扭曲。
他知道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但他可是早上八点才入睡的,八点睡觉，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他将昨天晚上的衣服抓起来往身上套,从无处不在的喇叭中传来的3000号的声音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暴躁：“陶德先生,在隔壁的更衣室中3000号为您提供了更加正常的衣服,先生让我带话给您,如果您再玩那个双重面具的游戏的话，他就会将您的照片和身份资料投到整个曼哈顿的天空上。”
小女孩的声音顿了一下,它随即又说：“先生说他也挺欣赏你的挑染的，不过还是建议你来一针绝境病毒,它能让你变得更完美。”
“你从哪里发出声音？”杰森穿衣服到一半的手顿了顿，他向房间四周看了看,找寻着外放的广播口。
“每一个地方，”3000号说，“斯塔克先生向我开放了整个复仇者大厦的权限，您在担心您的隐私会受到侵犯吗？请放心，如果不受到您的允许的话,我是不会窥视您在做什么的,斯塔克先生告诉我,一位淑女是不应该随便进入其他男士的房间的，我现在只是在向您传音,就像和您打电话一样。”
它的解释不仅没能疏解杰森焦虑的情绪,反而让他更加感到浑身不舒服,缺少的睡眠、四周都是眼睛的房间、加上门口正在等待他的布鲁猫，每一样都给他带来了重重压力。
孤身深入“敌营”的大鸟深吸了几口气,等他走出去的时候，看起来和每一个正常遵循着普通人生活的轨迹成长的市民一模一样，甚至因为额头上的挑染，给他蒙上了几分不羁的色彩。
“原来你长这个模样，”他刚一走出去就看见布鲁猫在对他笑，换上一身新西装的布鲁猫看起来像是马上要去参加一个重要宴会似的，他靠在门边的白墙上，姿势如同在拍杂志封面，“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老天，你在我入睡五个小时之后就把我喊起来，还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就是为了找我出去压马路？
杰森吸了一口气，又将这口气缓缓吐出，他压抑着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反复告诉自己布鲁猫不是布鲁斯.韦恩。
杰森说：“好。”
布鲁猫明显高兴了起来，他高高兴兴凑到杰森身边，亲昵地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他们走到新曼哈顿的大街上，此时正值正午，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旧大都会的反派们没有搞破坏的心思，克拉克坐在星球日报的办公室里，他听见隔壁中心城的闪电侠阻止了另一起银行抢劫案，年轻的正义联盟成员利用极速力将强盗耍得团团转，最终全部被丢进警察局里。
“谢了，闪电侠！”警察们向他快活地打了个招呼，中心城是个相对和平的城市，就连反派的等级对于其他城市来说都是小儿科。
克拉克同样嘴角上扬，他又转头看向窗外的大都会，当然现在有人叫它大都会，有人叫它新曼哈顿，【托尼.斯塔克】的脸被投放在每个建筑的外围，他神情自信到几乎傲慢，但说出的每一个单词听起来都是那么令人信服。
按理来说，【斯塔克】这样的男人是很容易受人厌恶的，但他身上就有一种一呼百应的魅力，令他很容易在人群当中脱颖而出。
克拉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这座城市曾经被称为“超人”的城市，但现在它的变化快到连“超级速度”都跟不上了。
似乎一夜之间有关于白色钢铁侠的风评大为逆转，一种狂热的崇拜和无脑的跟随之风在旧大都会与新曼哈顿之间蔓延，一切的电视节目和报纸杂志都在夸赞与宣传白色钢铁侠的伟大，他像是新世纪的国王，在万众瞩目下登基。
“曼哈顿的民众们，你们必须听过我的名字，如果没有听过的话，我建议你应该从这座城市当中撤出去。”【斯塔克】甚至将自己的影像投射到整个城市的上空，每一个新曼哈顿的居民都无法逃脱被国王画像入侵的命运，所有高科技的手段都为了这位“国王”服务，他是最傲慢的那种人，也是最容易令人着迷的那种人。
好像只要跟着他就再也不用动脑筋似的，国王高居殿堂，而民众只需要举起手大呼支持就够了。
“他真受人欢迎。”走在街道上的时候，布鲁猫说，他微微仰头，看着橱窗当中售卖的电视机里播放着的斯塔克演讲片段，“就算他说自己想要做美国总统，恐怕任期未至的总统先生都得乖乖下台为他让座。”
布鲁猫笑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杰森：“在这一点上，咱们的卢瑟先生做的就没有他做的好。”
“让光头做总统？相信我，这没什么好处。”杰森想象了一下卢瑟入主白宫后的场景，似乎所有人都反对莱克斯.卢瑟当上总统，因为好像一旦发生了这种情况，就会有什么更大的灾难降临地球似的。
他同样看向橱窗，橱窗的玻璃上倒映着大都会现在的样子，扭曲的建筑与街道在白日的光辉下每一个细节都一览无余。
“这里现在算是大都会还是曼哈顿？”杰森问。
“这里同时是大都会，也是曼哈顿，”布鲁猫回答，他将眼睛从电视机上移开，看向橱窗倒影中的杰森陶德，笑了一下，“曼哈顿又没有取代大都会，大都会的市民们还好端端地活着呢，为什么非得非a即b呢？唯一的问题就是人口爆满而已。”
【斯塔克】的录像依旧在电视机中反复播放，布鲁猫伸出一只手，杰森鸟从系统空间中飞出来，圆滚滚的胖胖身体压在他的手指上，他看起来心情不错，可能是因为这次没有其他小狗在他身边烦他的缘故，“啾汪啾汪”地叫了好一阵，被布鲁猫托举起来递到杰森身边。
布鲁猫说：“这么来看，你们俩长得还有点像。”
“像一只鸟？”杰森伸手戳了杰森鸟一下，大红鸟被他正正戳在胸脯上，小鸟立刻愤怒地炸起了毛，低头啄了一下他的手指。
“我的脾气可没这么差。”杰森飞快地缩回手，尖尖的鸟喙擦着他的指甲飞过，差点儿把削下一块来。
他完全忘记自己有多爱生气，生气频率在小鸟当中仅次于最小的那只，尤其是面对着蝙蝠侠的时候。
“汪啾！”杰森鸟对他发出挑衅的叫声，布鲁猫则煽风点火似的，甚至将杰森鸟从手指上摘下来，放到了杰森的肩膀上。
他满意地看了看说：“这下更像了。”
“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布鲁猫不在管电视机里侃侃而谈的【斯塔克】，他转身继续在街道上走，信口将幻境当中的景象说成是一个梦，“梦见你成了游乐园里被收养的孩子，你喜欢车吗？连碰碰车都要装上我的车轮，好将它改装成性能最高的一辆。”
“我不是个几岁的孩子，”杰森说，杰森鸟试图用它的尖嘴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被他一把抓住脑袋，现在他们正争斗不休，已经长大并且从超级英雄阵营中跳槽的反英雄抽空回答着布鲁猫的话，“不会再去偷轮胎了，尤其是你的轮胎。”
“所以你真的偷过我的轮胎是吗？不要紧，你想偷多少个就多少个，”布鲁猫一下子来了劲，他转过头，表情中似乎有些期待，“那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小丑吗？你也一定明白开朗爱笑是一种魅力，对吧？”
“什么，我最喜欢的人是小丑？”杰森听见这个名字，差点儿表情扭曲，他连和杰森鸟之间的斗争都顾不得了，转头一下子看着布鲁猫，“你听谁说的？你最好不是中魔法了，我建议你叫扎塔娜来检查一下！”
“什么？你不喜欢小丑吗？你难道不喜欢幽默开朗的人吗？小丑的笑容是那么和蔼可亲，即便他有的时候并不那么讨人喜欢，甚至还有点遭人嫌，但你绝不能否认他的幽默，”布鲁猫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像在听一个不可能出现的恐怖笑话，“你甚至不愿意叫小丑一声小丑叔叔！”
“我宣布我最讨厌的就是会随时随地大笑的人。”杰森说，他肩膀上的杰森鸟此时也忘记和他对抗，“啾汪啾汪”地表达着赞同。
他随即听见布鲁猫沉默了，这种极端的沉默令他感到一种不安，像是马上就要爆发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是说…”
“原来你们都排斥我，仅仅只是因为我和他一样是一个喜欢笑的开朗男人！”布鲁猫大声说，“如果你不懂，至少不要诋毁我的幽默，我使出浑身解数试图逗乐每一个人，让所有人都能得到快乐，是很不容易的！”
他看了一眼杰森，低下头佯装伤心呜呜地哭了起来。
杰森.陶德：……
你又不是小丑，布鲁斯！
他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装作自己是路人，在新曼哈顿的街道上戴着帽子看星球日报的真正布鲁斯.韦恩，那张报纸的封面和这座城市的每个媒体相同，都印着【托尼.斯塔克】的脸。
杰森觉得布鲁猫应该是真的疯了，他想：嘿，别装了老蝙蝠，我们都知道你真正伤心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你现在简直像个蹩脚的喜剧演员，除了你自己以外，没人会觉得有意思。
但他还是忍不住去关注这个不属于他的“布鲁斯.韦恩”，你看，他们有相同的外貌、相同的嗓音、甚至连小习惯都一模一样，随便再假，又有哪个鸟球球会忍心放任一位老蝠亲在自己面前装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