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瑶x宋青屿
张静瑶x宋青屿
高考落下帷幕的那天,最后一场考英语,铃声敲响的那一刻,沉寂已久的校园迸发出振奋人心的欢呼声,无数被束缚被社会制度裹挟的灵魂发出兴奋的尖叫声。
漫天的白色碎纸片,各种书页被从教学楼的各个窗口抛洒下来,洋洋洒洒,像是六月初雪。
张静瑶刚刚出了楼道口,迎面洒下来的碎纸片落在身上,轻盈地像是花瓣,从脸上滚落。
考场外更是人声鼎沸,举横幅的,抱着鲜花的,欢呼与笑声不断,张静瑶独自一人穿过他们,仿佛走过这几年独自过来的人生。
那朵之前养在玻璃房里娇生惯养的野花,被丢弃在外面,也终于旺盛活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那一刻,她忽然很想见到,宋青屿,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去他家的计程车上。
只是去碰碰运气,张静瑶如此这般安慰自己。
计程车只能到小区门口,外面的车子开不进去,张静瑶下车走进去。
隔着老远,她看见那辆黑色宾利停在自己家车位上,眼睛亮了一下,心底小小雀跃得像是放烟花,跑过摁响了门铃。
宋青屿正在给花园的花浇水,落日的余晖从天边平铺渲染过来,像是叠撞的橘子味马卡龙,男人只穿了件白衬衫,布料被水汽打湿了些,显得氤氲透明,几乎可以透过布料隐约看到肌肉轮廓,宽肩窄腰,衬衫下摆随意地塞进裤腰里,手里拿着水管,水流也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听到门铃声,他顿了一下,才看到站在门外的少女。
她今天长发散了下来,带着一顶白色棒球帽,休闲的白t恤,下面是墨绿色的及膝牛仔短裙,清新而带着蓬勃朝气。
她手里卷着根蓝色工作牌绳子,下面是透明卡封里装的准考证。
宋青屿放下手里水管,想起来今天的日期,是高考的日子,她高三的最后一天。
“我考完了,最后一战成功。”她扬着下巴,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星星,那是阔别多年之久,他再一次在人的眼中看到星星,白天的星星,夕阳傍晚的星星。
宋青屿看着她,少女明媚娇俏比他花园里所有的花都要热烈坦荡,眼眸里带着滚烫的情绪几乎要融化了他。
心尖陡然一颤。
他自小就喜欢哲学玄学心理学,之前宋末找去看的大师说过,这孩子灵性高,对外界的各种功名利禄没有欲望,如果一味的家族的担子交给他,他悟性高,可以担,但是就等于束缚了一只会飞的鸟儿,鸟儿并不喜欢金窝银窝,而是在乎天空。
灵性高意味着他的能量气场纯粹,能感受到许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就比如现在的,他能看到她眼眸里的滚烫的能量。
世人喜欢把那种情绪叫做爱慕,宋青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小姑娘也会对他有这种情绪。
“之前你对我说的那番话,对我的帮助很大,我今晚可以约你吃个饭吗?就在街对面,我还有.......”
还有关于一些选专业的问题想问你......
后半句话没说完,被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
“阿屿,你好了吗?”一道温柔的女声自身后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张静瑶不禁侧眸望去。
女人从洋房一楼出来,蓝楹紫色的系带纱裙,飘逸的丝带绕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在肩斜侧系了漂亮的蝴蝶结,她走过来时,垂下的丝带被风吹动,像是蝴蝶脆弱的翅膀,栖息在她身上。
女人长了双温柔的桃花眸,笑起来一侧脸颊有个小酒窝,她穿着细长的高跟鞋,走在石子路上走的不稳,摇摇晃晃,眼睛带着几分友好好奇的看着张静瑶。
临到他们跟前时没站太稳,脚底下歪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往侧边失去平衡。
“穿高跟鞋不好走,”男人擡手,有力的臂弯一下将她搂着腰肢扶稳。
他的动作再熟稔不过,甚至语气都没有丝毫的责备,而女人也毫不做作地挽着他的臂弯站稳,才松开,笑了笑,将额前的碎发别过去,认真看着张静瑶:“小妹妹你接着说,不好意思刚刚打断你们说话了。”
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有种天生的亲和力,让人反感不起来。
张静瑶看着站在面前的一对璧人,一股酸胀的情绪顺着心口蔓延,像是生吞了一整串还没熟的酸葡萄。
她承认,他们很般配,一个温柔,一个清隽,而且看样子,还是相仿的年纪。
她攥着准考证的手指微微用力,将塑料保护套捏得皱巴巴地,却未曾发觉。
她想说话回应,想笑着摆摆手,想像对待普通朋友一样不过是没时间吃一顿平常的晚饭笑哈哈地说句没关系,但是,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被棉花塞住,一发声就酸涩得要落下泪来。
某个孤独到极致的流浪的人,在风雪交加的夜晚被人塞到怀里一只烤红薯,震惊感动之余,甚至有些舍不得吃,却忽然被告知给错了人。
那不是她的。
那是属于别人的。
家人也是,父亲是属于别人的,母亲也因为对父亲出轨深恶痛绝,对她置之不理。
将人扶稳站好,宋青屿收回手时,察觉到面前的姑娘没再出声儿,擡眸看了她一眼。
那双漂亮动人的眼眸,明明是带着笑的,却让人心惊,里面的滚烫热烈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事一种蝴蝶要飞走的破碎感,仿佛下一瞬就要彻底离开这里,消失不见。
张静瑶对他们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擡手指了一下门外,不等人反应过来,跑开了。
乌黑的长发在最后的夕阳里是更柔软一度的橙红色光线,像是起飞的蝴蝶,飞进了花丛里,消失不见。
宋青屿下意识地擡手,想去抓。
头一遭如此强烈的直觉感,提醒他,去留住她。
“阿屿,今晚家宴,我们要赶快些了。”忽然感性的思绪被身侧的女人打断。
今晚是宋家家宴,宋末向来不喜在家宴上有人迟到或者失约,宋家家规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