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关于兄长这件事
寂月长明,微风送凉。
水塘边的花开了。
京城不比南州,天气暖的晚,到了这时节,夜里还会隐隐泛冷。
一杯温酒下肚,徐琰行的脸上已经发了红意。
他素来少饮酒,不胜酒力,这京城的酒亦比南州的烈些,喝了不到半壶,他便觉着头脑发晕,眼前出了重影。
塘边的花影在月色随风摇晃,那束山茶花枝招展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
一时失神,手中的瓷盅跌落在地,摔成无数片。
他无望的看着地上的碎片,心似乎也跟着一齐摔成了无数片。
“秦葶......”这是他晕醉在院中石桌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秦葶哪里去了呢,此刻已是宫中的皇后。
曾经他以为,他们两个可以在南州白头到老,他本以为,只要回了南州便可与她成亲。
谁知,造化弄人。
原来她是何呈奕的人。
为了保全家族,他争不得,抢不得。
只能硬着头皮做她的兄长。
护她左右。
可是他心里的苦谁又知道?
身后一片凉意袭来,徐琰行好似迷迷糊糊入了梦境。
梦中,似他又回了南州。
回到南州,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莫名来到了一座府院前。
这是南州的街景没错,看起来熟悉却又陌生,这种感觉很是怪异。
他仰头看了一眼府门前的匾额,嵌金的“陈府”二字落在他的眼底。
正莫名,且听有马车辘辘之音遥遥传来。
放眼一望,正是一辆马车由南至北而来,车橼上的铜灯随行摇晃,驶得近些方才看清,两枚铜灯上赫然嵌着一个显眼的“纪”字。
马车停在陈府门前,随之由随车婢女搀扶,自车上下来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身形纤细,肤色白皙,头上绾了灵蛇髻,饱满的后脑上别着两朵黄花珠玉。
虽看不到面容,可这一举一动万分熟悉,使得他忍不住朝前踏了两步,在那女子转过身来时,一双灵鹿似圆大的双眼稍抬,惊得徐琰行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葶......”他下意识开口唤道,明明声音不小,可那几人似未瞧见他这个人似的。
他再上前一步,“秦葶,你怎么在这里?”
秦葶仍旧没有理会他,只抬眼瞧着陈府的匾额,而后大步前去。
明明徐琰行就站立在府门前,却被她穿身而过,毫无察觉。
此刻的他,就似一抹游魂,似此处无人瞧得见他。
影乎间他似才明白,这里应是梦境,而非现实。
方才走过的女子,长了与秦葶几乎一样的脸,却又好似不是她。
起于好奇,他提了步子随着那姑娘一同入了陈府,没人看得到他,亦无人拦他,他就一路随着姑娘行到了前厅,前厅无人,又绕到后院,奔了一处园子。
园子清雅,倒是他喜欢的风格。
他步子跟的很紧,就是想看看秦葶跑去做些什么,这梦太过真实,能在梦中见着她,又太过难得。
秦葶步子轻快,穿过园子中的花墙长廊便到了一处书房门口,夏日里门窗并未合上,不远处便能瞧见一位男子坐在窗前看书。
离得近些,更是让徐琰行吃了一惊,坐在窗前的人,和他长着同一张脸,似他,又不似。
“表哥!”秦葶似只欢快的雀儿,一下子扑到窗前,二人一里一外,隔窗而望。
秦葶这边欢喜无限,反而是窗内的人在瞧见她的第一眼,脸上写满了为难与苦意。
瞧着他脸色不对,秦葶还笑问道:“表哥,怎么你看见我不高兴吗?”
窗里的人将书页放下,而后缓缓站起身来,“遥遥,你来了。”
陌生的名字入耳,方知眼前这女子果真不是秦葶。
“表哥,今日是七夕,夜里你陪我上街赏花灯好不好?”那个叫遥遥的姑娘头一歪,显得俏皮可爱,这样一看,也的确不是秦葶,秦葶哪有这般俏皮的时候,多数都是沉稳安静的。
顶着徐琰行那张脸的男子显然不悦,随而叹了一口气,朝她招招手,“遥遥,你进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小姑娘很听话,自窗外绕进屋里,随而自他桌案上拿起未曾见过的砚台在手里把玩,“表哥,这砚台是你新买的吗,先前没见过。”
那表哥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且道:“遥遥,今日我不能陪你出去了。”
“怎么,你今日很忙吗,那就明日吧,反正七夕节前后街上要热闹好几天,我不差这一日的。”小姑娘很灵动,也很懂事。
正是这份懂事,让那表哥更是有话难讲,许久才硬着头皮道:“明日也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