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离去
徐元白本满腔的怒火,但见到阮瑶清一脸的不知所措与疑惑,只得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她实在无法对着一脸无辜的她发怒。
天知道他在看到利一的封信时,作何感想,不做思考,他便出了宫,整整好几日的马不停蹄,就怕慢上一日,他们俩人定了亲。
到时,他即便是手拿着皇帝赐婚的圣旨,也无可奈何,他几乎想都不敢想。
可为何会出这样的事情,是哪里出了岔子,他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明白。
可笑的是,难受的只有他一人,面前的人,对前世种种一点记忆也没有。
阮瑶清裹紧了被子,清冷的看着他道:“殿下可否先挪步去外间,此处实在不方便交谈。”
徐元白动了动喉间,眼定在她身上,到底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阮瑶清这才松了口气。
徐元白站在外间,背手等着她,夜已深,能听见她穿衣裳时的细细祟祟声。
须臾后,“叮当哗啦”声响,珠帘被掀开,阮瑶清已穿好了衣裳走了出来。
徐元白看着她道:“你要与孤谈什么?”
阮瑶清深吸了一口气,冲着他福了福身,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来,往前一递道:“殿下厚爱,民女实不敢当,家父虽为朝中重臣,但民女深知家父秉性,只要殿下是个明君,父亲当会尽心尽职辅佐,殿下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
徐元白将她的话在喉间滚了又滚,品出她话里的意思,一时间要被她气的七窍生烟,他冷声问她道:“你以为,孤想娶你,是为着阮义舟手上的兵权?”
阮瑶清一怔,疑惑看他,难道不是?
她水灵灵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诧异,还带着几分徐元白看不大清的情绪,但那诧异徐元白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简直是要被气笑了,他向前一步,渐渐逼近她,一双眼睛居高临下的看她,嘴角微微一勾:“孤在你眼中,就这般无能了?”他顿了一下又道:“你太小瞧孤了,阮瑶清手上的兵权在孤眼中只是微末,尚担不起孤费心筹算的心思。”
阮瑶清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头,若无前世经历,她或许会相信他此刻所言,但此刻,在她看来,就有有些可笑了。
前世成婚后,他如何让父亲为他清除一切盛氏留下的阻碍,又是如何利用父亲手上的兵权压制其他皇子的,在登帝后,又是一步步削弱父亲手上兵权,将他困于囫囵之地的,他不记得,她却是历历在目的。
她低下了头,将玉牌又往前递了递道:“臣女多谢殿下厚爱,只臣女福薄,担不起如此重担。”
徐元白眼神微微眯起,手不停的揉搓着指腹,轻嗤了一声,担不起?怎会担不起?虽然记忆零碎,但他也依稀能辨认出,她母仪天下,温恭静娴,如若她都担不起,他实在想不出,到底谁担的起。
他声音轻飘,出声问她道:“你还是不信孤?”
阮瑶清未答,留下的唯有两厢寂静。
徐元白低头看向她手上的玉佩,一时间有几些无可奈何,但实在是有些气闷,他何时这么轻声细语劝过旁人,何时吃过憋?竟如此不识相!
他轻嗤了一声:“东西既送出去了,你便留着,若是不喜扔了也罢!这样不值钱的东西,孤就是要一箩筐都有。”
脚步一顿又道:“如此不识抬举,是配不上孤。”
“碰”的一声,门被猛然砸上,惊醒了近旁服侍的两个丫鬟。
“哎呦,姑娘你怎起了?你这是要去哪?”菱星一进屋,就见到呆在原地的阮瑶清,忙上前搀扶她。
只是刚刚碰到她,阮瑶清就像是散了力气一般软软的瘫靠在她的身上,菱星皱眉:“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这是,可是病了?”
菱月上前抚上她的额头,只是触手冰凉,惊觉大事不妙,忙要出门喊人。
“菱月,不必去了,我没事。”,阮瑶清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明窗,伸手指了指道:“这窗户没关好,被风一带砸的生响,明日让人来修修,若修不好便封了。”
“好,奴婢记得了,明日便去找府中的小厮去斑办,姑娘先休息吧。”菱月虽然心有疑惑,但见阮瑶清不愿意多讲的样子,到底是没敢多问。
阮瑶清点了点头,便让她们扶着自己又回了屋内。
烛火熄灭,阮瑶清半靠在床榻上,昏暗中她看向那紧闭的明窗,久久难眠。
见他刚才的模样,大约是已经打消了他的念头,虽然对于现在的徐元白她不大了解,但想起前世的他,那么高傲,那么骄傲的人,她已然拒绝的那么明显了,按照他的性子,必然不会再回头了。
想到这里,阮瑶清紧绷的心才松懈下来,打了个呵欠,慢慢躺了下来,心无琐事的她很快便酣眠起来。
而吃了闷气的徐元白,顶着一身潮湿衣裳连夜便要出城去,这副架势,一看便知是要即刻回京城的样子。
“殿下!属下已备好了厢房,可先换身衣裳歇歇再走?这往京城去,又是连着四五日,还望殿下保重身子才是。”禄二跪倒在地阻拦道。
利一跟了半天,才算是跟了上来,一靠近便见胞弟跪倒在地,在看殿下情绪不妙,心头一紧,小心翼翼的靠近:“殿下。”
徐元白一转身,便看到了利一,眉头一皱道:“你跟着孤做什么!她身边没人护着?”
利一忙低头认错道:“殿下唏嘘,属下这便回去。”
转身便要离去,徐元白看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道:“停下!”
利一茫然不知所措,却是顿下了脚步。
“不必了,顺便将她身边的人,都收回来!”话落便转头看向禄二:“带路!”
禄二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忙起身带着他朝定下的厢房走去。
利一却是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馒头满脑都是诧异,殿下那声“不必了”是什么意思?
他犹豫再三,到底是转身朝着莫府去,殿下既说收回暗卫,那便是金口玉言,他怎敢不不办。
徐云白倚靠在浴盆里,脑子却是一团乱,突见他嗤笑了一声,看着微微漾起的水花,觉得这些日子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可笑至极了。
他深以为的情思命定,她却是避之不及。他所记得的缱绻记忆,她却是全然不知,他在此处纠结辗转难眠,她此刻怕是已经榻上安寝,徐元白实在是羡慕她。
禄二将换洗的衣裳送上,便想缩着脑袋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