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巧遇(一+二更)
天微微亮,整个兰苑有灯火点亮,府中的侍卫丫鬟们纷纷忙活起来,即便手脚极轻,但人一多时到底还是能扰到酣睡中的人。
阮瑶清睡眼惺忪的坐起身,伸手挑开了紧闭的帷帐:“几时了?”
菱星看了眼滴漏答道:“才寅时三刻,姑娘怎醒了,可是外头动静太大扰的,奴婢去吩咐人走远些收拾,姑娘再睡罢。”
阮瑶清叹了口气道:“她昨夜没来?”
菱星了然这个“她”说的是谁,摇了摇头道:“奴婢昨夜在门口守了一整夜,也未见有人来。”
‘也罢,由得她去吧。’
菱星点了点头:“姑娘在睡会吧。”
阮瑶清抬头看了眼黑不见五指的天,摇了摇头道:“不睡了,这动静也睡不着,起吧。”
坐在妆奁前,阮瑶清莫名来了几分兴致,命菱月拿来铜钱,便要来卜卦。
自莫府那两回,菱星多少有些忌惮阮瑶清算卦的准成,也不知道可是突然开了窍还是怎的,卦象忽变的格外的准。
阮瑶清摇卦占卜,三枚铜钱往空中一抛,整齐排列在桌上,菱星梳发的手,募自一顿,紧紧盯着阮瑶清的神色,见她神色微微凝,不禁咽了咽口水:“姑娘,怎么了,可是不好?”
阮瑶清神色微忡的点了点头,垂思半晌才道:“你说,咱不去江南可成?”
自是不成的,她无论在不情愿,到底还是坐上了去江南的马车上,她托腮望天,不禁叹了口气。
她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半开的府门,远远的便见宅子里头渐走渐近的身影,那人也一眼看到了她,脚步不停的便朝着她这处奔来。
刚到马车,却被利一伸手拦了下来:“姑娘有何氏?”
盛烟咬唇,面上有些窘迫的抬头看向阮瑶清道:“带我去江南。”
阮瑶清几乎想都未想便拒绝道:“江南不成。”
盛烟只当她是担心自己坏他们事儿,忙道:“你放心,我必不会坏你们的事。”她顿了一下,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苦笑;“我亦没那个胆量。”
阮瑶清紧紧盯着她,不错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不解问道:“那你去那作甚?”
盛烟握紧了手中的行囊,垂头轻声道:“前年六月,我定了亲,你还去参了宴,忘了?”
阮瑶清倒是不大记得了,转头看向菱星,见她点了点头,才大约忆起,好似真有这档子事。
怕她不信,忙又道:“江南丝缎十三沈便是他家的。”
十三沈的名号,在这几洲算的上书如雷贯耳,连京城都有些名声,一旁的利一神色募的变复杂。
一提姓沈,阮瑶清倒是隐约想起,前世里盛烟的夫家好似就是姓沈的。
她抿了抿唇,神色带了几分犹豫,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毕竟此去江南是为了公务,还需得徐元白点头才是。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他姗姗从府内出来,利一忙迎了上去,附耳不知与他在说些什么,他眉头一挑看了眼盛烟,而后点了点头。
而后他径直掀帘上了马车,看都未看盛烟一眼,仿若空气一般。
盛烟看着紧闭的帘幕,咬唇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似热锅上的蚂蚁,却听一旁的利一道:“我家夫人应了,姑娘请跟我来。”
车内的阮瑶清一愣,诧异的看向一旁的徐元白:“我何时应了?带她你不嫌麻烦?”
徐元白闻声微微侧眸:“你方才可听说她有个未婚夫?”
阮瑶清点了点头,刹那间便反应过来,眼中眸光一闪:“沈家与私盐案有关?”
徐元白面上闪过一丝赞许的意味:“本还想着,如何跟沈家搭上桥,有她倒是不费功夫了。”
阮瑶清却是神色带了几分忧忡之色:“你不知道她性子,她被娇惯了,实在容易出岔子,嘴不严实嫉妒心又强,我恐无端受了刺激,在王邢之面前出些岔子。”
徐元白白色微微一沉:“倒是个问题。”
这也是为何阮瑶清起初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他的缘由,好比喻养虎为患。
“倒也不怕,她也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她若想成了与沈家的亲事,凡与王邢之过往,必定不敢多言,毕竟以沈家的门户,断然不能接受一个曾当过妓子的女子进门,让利一先找个小院将她安顿下来,待必要时在让她出现就是,让她躲着些王邢之。”
阮瑶清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可想起今早的卦象,心不免又有几分紧张,不禁喃喃自语:“但愿她是个聪明人。”
徐元白难得见她紧张,不禁安抚笑了一声安慰道:“三娘心安,万事有孤护你周全。”
“皇后心安,万事有朕护你周全。”似曾相识的话让阮瑶清不禁愣住,耳畔似还回荡着这人当时的话,将她又拉进了久不忆起的深渊之中。
“三娘,怎么了?”徐元白见她久愣不语,有些莫名问道。
阮瑶清眉头一皱,思绪又被拖拽出来,眼神募自一暗,撇开眼道:“无事。”
可她这幅样子,哪里像是无事,想在问她,却见她往车厢边角缩去,与他瞬间便拉开了距离,从矮杌子上随手便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一副不愿理会他的样子,想说的话募的便卡在了喉间,到底是没问出口。
这好端端的,又怎了这是。
一时间两厢无言,马车徐徐向前,寻南与江南虽是邻城,中间却隔百里,中间又无驿站转行,一行人车马兼程行了两日才倒了江南城楼门下,倒时,已快到城门闭关时候,若非脚程加快,便要被拦在了城门外了。
王邢之因有官职在身,此番是私自前来,若是让人发现,擅离职守的罪责便是够他吃一壶了,是故自始至终只一驾马车神不知鬼不觉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马车列队自进了江南城内,便有人来接引,跟着那人,车马七绕八绕便到了一偏僻却富丽的宅院前,阮瑶清掀开车帘往外头看了一眼,不禁讽道:“这江南的油水实在好捞。”
徐元白顺势看了一眼,嘴角微凉一笑:“那便让他们都吐出来。”
几人下了马车,便有人前来迎,很快便安排妥当,王邢之与韩昱的住所安排在西院,徐元白他们则住在东院。
他们刚安歇下,禄二便脚步匆匆的赶来:“主子,王邢之方才命人备马车,好似要出府。”
徐元白眉头微拢;“韩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