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修订版 - 当时别后 - 什泱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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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修订版

这些年过下来,饶冬青于方纪辉而言,成了个执念,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近乎着魔的被她吸引。

方纪辉时常想,要是饶冬青不是章美霖的女儿就好了,如果那样,两人的关系或许就不是现在这般。他十分渴望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温馨和美的家,从前他也拥有过,失去了,更加倍渴望。

那时外公外婆都还在世,父母恩爱,家庭幸福,方纪辉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疼的小孩,母亲方薇更是把他放在心尖上宠。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没持续太久,原本和睦的家随着男人的变心而分崩离析。

方薇父亲是当地最早出去闯荡的那批人,年轻时辗转各地谋生,当过建筑工人,开过小饭馆,后经朋友介绍,开始做起木材生意。起先只是去东北发原木到南方卖,后来逐渐积累起客户和资金,一家人迁回老家办起加工厂,生意越做越大。

当时赵延昌是他手底下的一个业务员,小伙子机灵,工作能力强,人也长得周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待厂里,过年也在。后来一问,得知赵延昌双亲都已过世,家里穷,上头哥哥姐姐一大堆,各自成家后来往甚少,他是最小的那个,还没结婚,无家可回。

方父暗自观察起赵延昌,不论是家庭背景,还是能力长相,赵延昌都很符合他理想的上门女婿人选。

之后,方薇和赵延昌由方父牵线认识,很快谈起恋爱,不到一年,婚事便定下。隔年方纪辉出生,方父方母万分喜悦,对赵延昌越加亲厚,比自己女儿还偏重些。

早年方父出外打拼落下一身病,年纪上来了,厂里很多事管不过来,心有余而力不足,因此厂子逐渐放手给赵延昌,自己半退休在家逗孙子玩。

不管是厂里的人员管理,还是日常业务往来,赵延昌都能打点妥当,几来,厂里大小事务多由他负责。当然方父也留了心眼,一直在教方薇生意上的事,厂里的进出账目由她管着。

方父方母感情非常好,可惜方母身体欠佳,高龄生下二女儿方敏后,身体亏损得厉害,药就没断过,在方纪辉七岁那年终是撒手离去。之后方父便一蹶不振,整日郁郁,没个两年,也跟着去了。

早在方父离世前,赵延昌的苗头就已不对,但当时还有所顾忌,明面上不敢胡来。等二老一走,他的本性完全显露,吃喝享乐玩女人,一两个月不着家是常有的。

方薇性子软,想管管不了,也正因此,赵延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后来他以孩子需要人照顾为由,让方薇待在家,厂里的事由他全权管理。

手上的生意越做越大,赵延昌对自己上门女婿的身份越发排斥,他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跟着他姓赵的。

养在外头的女人也如他愿,儿子、女儿分别生下过,可惜都没养下来。后来找了所谓的“大师”问,说他财运亨通,可惜命中克妻克子,要养跟着自家的孩子,得找同样八字过硬的人相配,不然留不住。

在这位“大师”的指点下,赵延昌的生意越做越红火,后来遇上章美霖,“大师”把关点了头,他便深信不疑。

对于丈夫的背叛,方薇一直默默忍受,然而对方不光在外寻花问柳,还带病回来传染给她。在遭受感情背叛和经年累月的病痛折磨后,方薇选择结束于她而言已是了无希望的生活。

她特意穿了一身红,发了咒,自高楼坠落在那对男女面前,期盼该有的报应能够降临。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尾随而至的方纪辉也出现在现场,他试图捂住她后脑汩汩外涌的鲜血,凄厉绝望地哭喊着。

意识彻底消散前,她的心再次碎裂。

方薇去世不出半年,赵延昌就把女人带回家。方纪辉心里憎恨,默默隐忍着,在等自己变强大。他们的报应该由他来给,各种凄惨下场,他都暗暗想好了。

那个女人带来的孩子,起先方纪辉是连带着憎恶她的,可渐渐地,他没意识到,也不愿承认自己心中已对她萌生爱慕。

青春期的少年,第一次情欲勃发有了具体的对象。然而这份克制压抑的感情,让他扭曲了性与爱。

章美霖管教女儿很严厉,打骂是常事,每次暴力发生时,方纪辉都躲在房间,紧贴着房门捕捉有关饶冬青的一切动静,他幻想她,幻想自己,莫名的快感与兴奋盈满全身。

方纪辉厌弃自己的反常,又戒不掉这种在当时他排解不出又难以启齿的特殊性冲动。

再后来,他把在其他女人那里获得的纯粹肉体关系,等同于对饶冬青的感情,用来说服自己,没什么不一样,女人而已,他不缺。

方纪辉做过无数多尝试,但依旧没能摆脱对饶冬青近乎病态的渴望,她像是给他下了蛊,让他忘舍不掉。那些隐晦又偏执的情欲在心底深深扎根,斩不断,除不尽,而他无能为力,只能放任它们生长。

强求来的结合,再怎么努力粉饰太平,伤疤永远在那儿,两人终归走不远。

然而方纪辉想的是,饶冬青早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也找不着真就不管不顾随她胡来的男人,吵归吵,闹归闹,跟他散不了,她没那底气。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郑魏东,哪怕看到对方残缺的身体,方纪辉还是深感不安,这点自欺欺人的想法,被强烈的危机感取代。听到饶冬青一声声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他情绪彻底失了控。

等平静下来,方纪辉将醉得彻底的饶冬青抱进浴缸,给她擦洗刚才在地上蹭着的灰,动作温柔细致,完全不似方才那般狠戾模样。

清晨,饶冬青爬起来吐得天昏地暗,身体经不起折腾,稍作放纵,就罢了工。

她身上穿着酒店干净的浴袍,头发也是洗过吹干后的清爽,最意外的是,和她待在一间屋子里的男人,不是昨晚喝断片前在一起的那个。

从洗手间出来,饶冬青双手抱臂站在窗前,并没正眼看坐在一旁的方纪辉,“说吧,想干什么?”

“想不到以前的同学还有跑这么远的,正好碰上,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方纪辉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她身旁,“你来这边玩,人家花时间招待,咱们也该回请一顿。”

饶冬青听不下去,直截了当打断,“犯不着装模作样。之前说过的,我不管你的事,你也别管我的。”

“一个人不声不响跑这么远,你妈还病着,昨晚联系不上你,很担心。”方纪辉态度始终温和,说出的话却半点不容拒绝,“玩也玩了,收拾收拾,该回了,你妈在家等着咱们,有事要商量。”

不等饶冬青问起,章美霖电话正好打进来,说有重要事情,电话里讲不清要当面说,让她马上回家。饶冬青还没表示什么,方纪辉已订好了两人的机票,拿过手机,告知章美霖他们明天到家。

这样不管本人主意,直接给她决定事的情况,饶冬青早已司空见惯,并没费力去抗争什么。手机进来两条航班信息,他们需要下午三点左右出发,中途住一晚,明早再转机回去。

饶冬青换好衣服,打车去郑魏东店里找他。

店里没客人,郑魏东一个人坐在柜台旁,见饶冬青来,并没招呼。饶冬青自己找地方坐下,过了会儿,起身去拿玻璃柜上的烟盒,轻敲两下柜面,“借根烟。”

郑魏东看她一眼,没说话,又回到之前那样的冷淡态度。

饶冬青挨着就近的沙发坐下,也不吭声了,低头转起烟盒玩。再次抬头,身前站着面无表情的郑魏东,看她的眼神却似审视般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她忙垂下眼,又转了会儿烟盒,用很平常的语气说:“我跟方纪辉这事……是我没来得及找机会说,不是存心瞒你。也不知道昨天方纪辉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他这人人前人后两样的,说什么你都别信。”

郑魏东没接话,饶冬青又说:“我跟他的事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我们根本没感情,硬凑在一起,两个人也都不好过,分开是早晚的。”

话到这停下,见郑魏东默默听着,饶冬青继续往下说:“也不是非得谈情说爱才能过日子,都到这个岁数了,想找个人安稳踏实过过就行。”

她抽出一支烟,夹在指间,另一只手去够打火机,“这段时间聊下来,感觉你对我可能也还有点意思。我来找你,想试试重新开始。”

郑魏东终于出声,冷淡拒绝她,“回去吧。”

“你怕了。”饶冬青按下打火机,火苗舔着烟丝,烧出一点猩红。

“这样不好,对你不好。”郑魏东始终冷静理智,像个局外人,在劝她迷途知返。

饶冬青无声笑了下,抬起指间的烟猛吸了一口。软白塔劲儿冲,她抽不惯,抑制不住地咳嗽。

她问:“要是不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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