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丹宁
楚河视角里的安岚,是颇具神秘色彩的美丽新同学。
她在尴尬的上学期转学过来,饱满的嘴唇让她一出场就成了许多男学生的幻想对象,长了张明艳如火的脸蛋,态度气质却是冷冰冰的,身材挺拔高挑,腰只有薄薄瘦瘦的一片。
她的形象被拿去男人堆里谈论再正常不过,够白够瘦,至于“幼”那点,十七岁的女孩已经幼小到不能更幼小了。至于性格上的缺陷,青春期经验接近于无的男生反而擅长想象床下冰冷、床上火辣的女性形象。尤其是某天安岚下午没穿丝袜,她纤长柔软的腿暴露在空气里,短短的裙边擦着大腿,好像她动作大一点就能看到她的臀部。一向冷漠的女孩在他们的目光下厌烦地皱眉,心有怨怼却无法警告他们不许再看,挑起他们的征服欲只需要一点裸露。
他们的幻想终止于安岚和秦列的传闻,两个人在教室里的争斗传遍了全年级,她易怒好斗的形象也根植在学生们心底。谣言经过以讹传讹,为事实增添了许多没有存在过的细节。后来蒋曼出国留学,安岚的朋友不再和她来往,即便无人知晓其中细节,也不妨碍他们脑补认为安岚是歇斯底里的疯女人。
没有人会把疯女人当作性幻想对象,也有可能男生们都在偷偷幻想,毕竟那可是扇秦列耳光的女人,驾驭她的感觉和凌驾于一个先天条件优越,眼高于顶的少爷之上并无差别,甚至身体感官上更加刺激。只是大家害怕被嘲笑而不敢大声讨论。
楚河认为这种讨论没意思,聚在一起说的所有话都是裤裆里那点事,让他感觉自己是没有进化过的野蛮人,天天和野兽混在一起。而且为什么要说她是疯女人?是秦列先骚扰她,她反击了而已。
他对安岚的初始印象从那个下雨天开始,她站在廊下,侧脸漂亮却忧郁,楚河认为她烦恼的不会是学校里一亩三分地的小事,是更宏大遥远的烦恼。置身于纷纷扰扰的流言之外,安静地等着雨停。
她的忧愁因为一个男人的到来而消失,穿着黑大衣的男人一伸手就能把她拢进长衣摆里,手虚虚搭着她的肩膀,替她挡下细雨。
有必要这样照顾她吗?在廊下看着他们背影的楚河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即便是兄妹,无微不至的照顾也有些关心过头了。
这次他看到的侧脸没有哀愁忧郁了,她抬头仰慕地注视沈暮,眼角眉梢都是柔情和欣喜,这个男人在她忧郁的世界之外,他是特别的。
而在那个男人没有出现的时间里,她的四周都流淌着游刃有余的平静气场,安静地听他们说话,搅乱他们的想法。
“我是谁?”安岚玩味地咀嚼这个问题,“我妈妈她以前给有钱人当情妇,把我生下来当私生子,带着我嫁给了一个酗酒赌博的男人,我继父经常在酒后家暴我和我妈妈,沈暮救了我和我妈妈,资助我上学,他想让我继承快咽气的生父家的财产才养着我。我这么说,你猜猜看是不是真的。”
楚河被微风迷住了眼睛,他分不清安岚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巧妙地总结:“有钱人的私生子、情妇的女儿、赌徒酒鬼的继女······这么多身份,我怎么分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你觉得哪个是真的就是真的,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安岚倾身凑近他,披在肩膀上的长发滑落肩头,胯骨上挂着的牛仔裤此时暴露它的不合身,从楚河的高度能看到安岚腰后没被裹紧的间隙,里面客厅打来的暖光陷在她凹下去的腰窝里,楚河心烦意乱地移开目光,她饱满的红润嘴唇就在眼前,散发苹果和樱桃发酵的酩酊气味。
短暂的喘息里楚河似乎明白了男生们对她着迷的原因,唾弃她也要拉她入梦的原因:安岚身上既有少女的青涩稚嫩,又有成年女性的成熟魅力。她身材高瘦,大多数时间都穿着校服,头发都未曾烫染过,脸上不沾染化妆品,放学时还会戴上耳机听英语,谁看了她都会觉得她是女学生。但她腰只有薄薄的一片,腰后却有腰窝,手指按上去就会陷进她柔软的皮肉里,天生饱满红润的嘴唇和明丽的长相,让她小小年纪就早早在枝头成熟,沉甸甸的果实时刻摇摇欲坠。
“楚河喜欢的人,这个身份是真的。”
青涩的少女少年唇贴着唇,发酵过的苹果里的酒精从舌尖扩散,醉倒迷晕了对酒精还没有抵抗力的年轻人,昏昏沉沉地陷入秋天雨后还摸得出潮湿的风里。
谈恋爱其实也没什么,至少楚河看来是这样,每天的主要内容除了亲还是亲。在学校小树林或者跑道上碰碰嘴唇,放学了到他家里去深入亲吻,当然都是以学习写作业的名义。
恋爱也没有从本质上改变什么,安岚在楚河眼里依旧是神秘的,她的父母、爱好、来处、去处、和沈暮的关系······这些都还在白茫茫的一片雾里。
但楚河喜欢和她在一起,那是一种和普通朋友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感觉,不仅仅只是爱情和友情的区别,是安岚这个人本身和他们不一样,和她相处的感觉是崭新的。
他们周末时一起吃过日料,鳞次栉比的红色肉食铺在冰块上,装饰的绿叶配上斑斓的红,鱼类的肌理透过肉眼都能看清。
那顿饭安岚吃的兴趣缺缺,楚河以为自己选错了,问她:“你不喜欢吃生食?”
“没有,”安岚笑笑,“只是觉得把生的鱼虾处理的这么干净是很神奇的一件事。”
被刀剖开还没有半分钟的鱼腹送到盘子里,没有流出一丝血,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地摆在白瓷盘里,杀生的过程竟然能这么安静干净。生食在舌头上的触感是柔软细腻的,和熟过头的食物相反,安岚还不是很习惯这么柔和点口感,她更习惯后一种。
以前每当家里出现肉食,安岚会轻微地头疼,她当然希望吃到有营养的食物,但一份肉吃不完,下一顿就要加上辣椒和胡椒重炒一遍,用辛辣浓重的口味掩盖食物本身的馊味。吃下去口感味道倒还不错,就是胃里会有灼烧感。
“据说这里的师傅能七秒处理一条鱼,这样想也不神奇了。”
“真厉害啊。”安岚淡淡地感叹。
那天分开时楚河送了安岚礼物——一条皮带。
安岚对皮带的兴趣明显比生鱼多:“为什么送我这个?”
楚河解释得也很认真:“你总穿牛仔裤,但太瘦啦腰那里都是松的,穿腰带就能把裤子绑紧了。”
心意不错,但是礼物选择欠佳,安岚笑着指给他看,“首先,这条腰带是男款的。”
“其次,”趁着楚河靠过来,安岚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我戴腰带,把裤子绑紧,你不就看不到了。”
楚河耳朵被她呼出的热气熏得通红,他佯装无知:“看不到什么啊?”
安岚最喜欢他这种样子,耳朵通红,眼睛慌乱地眨来眨去,故意不看她,被逮到用余光瞄她就手足无措地摸头挠下巴,对上他眼睛的时候,安岚会有微弱的欺负笨蛋小狗的罪恶感。
“不跟你说了,我再不回去,家里人就要生气了。”ʝʂɠ
楚河不放过任何一个打探的机会:“家里人?哪位啊?”
安岚笑而不语,默默把腰带穿上。
能是哪个家里人?只有打了好几个电话的沈暮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