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陈好 - 若你若离 - Pooh熊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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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陈好

险些成为车祸受害者的安岚冷静地乘坐公共交通回家,冷酷的外壳一碰到沈暮温暖的手就碎了,后怕一阵一阵涌上来。

沈暮为了把安岚哄睡费了不少功夫,她洗过热水澡盖着厚被子身体还在不停打寒颤,他只好隔着被子抱着安岚,轻声让她慢慢镇定下来。

看她终于安睡了,沈暮轻手轻脚地抽出手臂,下床走出房间,合上房门后立刻给沈朝打电话。

他先是复述了一遍安岚的经历,和妹妹商量说:“这是个好机会。”

沈朝在电话另一边沉默思索了一会,赞同了哥哥的观点:“不错,蒋铭死了,家里的女婿生死未卜,这次的事故处理的好就能连着当年的丑闻一起被拽出来。哥哥,我们得开始准备把我们的小妹妹推上皇位了。”

“这次的事故是冲着她来的,太危险了,差一点出事的就是她了。”

沈暮也在后怕,在他听来安岚的经历就是和死亡擦肩而过,她险些就要落到和她母亲同一个死法了。他能风雨不动地安慰好安岚,冷酷到冷血地去和沈朝商讨之后的诸多事宜,都是强硬地压下了恐惧,靠着阅历保持镇定,凭借商人的本性谋划一切。

他的意思是先将安岚送到别处去躲躲,等尘埃落定了再接她回来,沈朝却不同意:“哥哥,她是主角,她必须在这里。哪怕不需要她下场,她也必须在这里。就凭她是蒋铭的女儿,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沈朝说的才是事实,安岚必须在龙卷风的漩涡中,即便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她也必须留下来,利用她的血缘和形象演戏。

安岚做了一个曲折漫长的梦,她在梦里不是她自己,是她妈妈。恰当一点说,是她想象的妈妈。

生在富庶的南方城市,家中父母皆是教师,独生女得到了所有宠爱,随之而来的严苛要求她也能做到。漂亮、聪明、优秀、孝顺······在任何人眼里看来,她都是个完美的孩子。

这完美的孩子去了外地上学,留在外地工作。因为优秀的成绩,她走进了很不错的企业。

在二十二岁那年,她毕了业初入职场的时间,安平遇到了蒋铭。

后来梦中的所有都破碎苍白,爱人的背弃、意外怀孕叫她在哪都抬不起头、父母赤头白脸地要断绝关系、辞职后带着简历跪下来也没人要她工作······

幸福难以抓取,不幸却在叠加。安平做着各式各样的兼职,在怀孕七个月时遇到了安岚的继父。

不幸、不幸、不幸······

安岚在无休止叠加的不幸里猛地惊醒了,睡衣床单被她睡梦中的汗水打湿。她用力喘气,鼻腔被空气磨得发疼,张开嘴吸入空气只让事态走向更严重的境地,肺像是在梦里被某双手捏紧,再怎样喘气都会感到不满足。

“呃······哈······”

她勉力挣扎,手脚却好似灌了铅抬不起来,心肺系统里的血液无法顺畅流通,缺少氧气,张大嘴也无事于补,安岚觉得自己要死在这张床上了。

视线在变得模糊,房间地板因为被惊动的脚步声而震动,安岚想知道是谁来了,脖子怎样用力都抬不起来。

“用鼻子呼吸。”

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缺少一个空气来源安岚开始挣扎,她手脚都没力气,只有牙齿和舌头坚持冲撞障碍物。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被捂住嘴只用鼻子呼吸,身体不再是两股气流打架的场所,肺部获得了足够的氧气,安岚逐渐平静下来,有力气睁眼去看是谁来帮助她了。

之后的很多年安岚都记得那一刻,她的身体和精神濒死时把她拉回来的人,他有着近乎浅棕的发色和瞳色,天冷时嘴唇会因上火而发红,他在安岚面前总是笑着的,穿着白色的家居服和长裤,坐在床边把她额头上一绺绺被打湿的头发顺到耳边,柔声安抚她说:“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没事的。”

沈暮抽了张纸给她擦脸,擦去上面的口水,他问安岚:“缓过来了吗?”

安岚轻微地点两下头。

“能起来吗?”

安岚轻微地摇头。

“那继续睡,有力气了再起来。”

安岚又乖巧地点头。

等她再次闭上眼,沈暮也从床上站起身,走出房间,到客厅里和两位上门拜访的警官致歉:“抱歉警官,我妹妹昨晚受了太多惊吓,现在还不敢出门。警官不如先回去,给我点时间,明天之前我一定会带她去警局。”

沙发上的两名警察互相对视一眼,他们愿意从大清早等到中午已经是给了沈家兄妹很大的面子了,他们口中乖巧胆小的小妹妹是昨晚车祸案子的主要目击者兼嫌疑人,别的人可以不找,她是必须要带回去的。从到这里之后这男人就在三推四组,眼下还要拖延,不是有鬼还能是什么?

两人兵分两路,站起身,一个上前问起了安岚的基本状况,另一个则几步上楼立马蹿到了卧室门口。

“警官!”沈暮本来不愿意在安岚睡觉时大声说话,但现在他被面前的人按着肩膀,随便一个动作就可以被视为挑衅袭警,他只能用语言阻拦:“您推开那扇门,事件的性质就要更严重一些了。我们不必将这件小事推到解决不了的地步,我答应您,下午带她去警局,我就一定会做到。”

沈暮一边说一边播出了一个电话,按下免提,一道沉稳的女声从那边传出来:“你们先回局里,出事我一个人承担。”

分别站在楼上楼下的两人对了下眼神,说话的人是他们局里的队长,他们此次的工作都是她部署的,既然领导都说她会担责了,他们这些小兵也不能一点眼色都没有。

保险起见,楼上更老成一点点警察下楼时刻意仔细观察沈暮的神色:他家里的门险些被撞开,脸上也不见一点慌张。矛盾乍起,他拿出致胜的武器,两个人不得不退出去。眼下没人能威胁他家卧室门的安全了,他面上也不见喜色。像是早料到了所有。

这人······难搞啊。

他只在心里想想,说出来就麻烦了。危机解决了,惩凶除恶的英雄又成了邻里的好帮手,老成些的警察不在意地一挥手:“嗐!就是想看看你家里,意思意思,沈总家大业大肯定做不成畏罪潜逃这档子事,怎么还请动陈队长了,显得咱们多不懂事一样。”

本就是他不配合,沈暮自然不会揪着不放,他和善地回以笑容:“请两位放心,下午安岚一定会去警局,她会配合所有调查。”

刚挂断的电话另一边,沈朝把手机扣在咖啡店的桌面上,对着坐在对面的女人说:“陈队长的权威真是不得了啊,轻轻松松把两个人弄走了。”

陈队长就是安岚十七岁那年处理她和蒋曼那桩案子的女警,后来她也参加了安岚母亲车祸案,当时她就是个小警察。如今当上队长了,手头的麻烦事还是和安岚有关。

“八年前你藏起证据,后来她妈妈的事又不了了之,这次你想怎么处理?”

沈朝说话越发会戳人痛处,她嘴里的不是公正廉洁的大队长了,是德行有亏、办案不力的脏警察。

陈好这几年被各类案件折磨得皱纹倍增,她屏蔽了沈朝戳心眼子的话,表明了她的办案倾向:“我是欠那个小姑娘没错,她的案子我也绝不会放过。”

沈朝嘲讽地笑笑,“你最好是真的能只看案子,这次别有那个老师同事求你,你再放过了。你都是队长了,推翻你的决定可不容易了。”

公正也好,廉洁也罢,这个人表象做的再厉害,也不能抵抗过她总会屈服于人情的底色。沈朝端起咖啡杯挡住笑脸,八年前安岚母亲的车祸案子上,她就有意地向陈好传递安岚母亲被害与她放过的强/奸案有关这一信息,八年来她都在被愧疚感折磨吧。

人啊,就是这么有意思,当初明知道自己会酿成祸事,还是被本性驱使做了错事,不能怪自己便只能怪到别人身上去。多可笑啊,他们这些自欺欺人的虚伪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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