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二七、春山眉翠 - 榴裙娇 - 鹅儿水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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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二七、春山眉翠

说是养胎,但其实郑浔每日里在昭阳殿里还是操了不少心,直到现在,孟旭前头那些应酬走礼都还是她在料理着。

看着她在灯下对着一堆帐簿挠头,孟旭心里的怨气也散了不少。又噙着笑,把她从书案前拉到榻上坐着,劝道:“有了身孕,不好这么劳累的。”

郑浔知道自家上回那么一闹,以及圣人、皇后给她的殊荣,已经让她跟太子妃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再怎么伏低做小都没用了。

近日王清惠和徐沅也往她这儿来得少,孟旭来了她谈性还高:“也不是我想,这不,因为上回我跟你闹气。不知怎地,得罪了清惠和小沅。没有你和太子妃的吩咐,这管家的事儿也交不出去……”

虽然说郑浔管着家,看著名正言顺,实际上又不那么名正言顺。再加上王清惠对昭阳殿避之不及的态度,郑浔就是想找个人接棒子,也难。

想到这儿,孟旭态度又软了几分:“两个丫头年纪小,就爱斗气争嘴。我过会儿给她们去个信儿,赶明儿你把对牌交给清惠就成了。”

郑浔愉快地点了点头。

月份小,还没有显怀,孟旭却对着郑浔的肚子愣神。郑浔看着他的神色,倒有些紧张:“阿旭?你怎了?”

孟旭一向最喜欢的是后宅太平,上回郑浔闹一通已经犯了他的忌讳。如今王清惠和徐沅这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也是孟旭默认的。

郑浔想清楚了,难得对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姐妹之间斗闲气,上回因着我,害得小沅生病。我如今身子大好了,赶明儿请她们过来吃海鲜锅子,再认真给她们赔个不是。你看可好?”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东宫已经算是安稳的后院了。虽然孟旭没有想这群年轻女孩之间的事儿,但郑浔都这么说了,他也难得露了笑模样:“很不赖!两个丫头不懂事,你作东好好劝一劝。”

太子这副神游太虚的模样看得郑浔一愣一愣:“阿旭,怎了?是前朝不好?”

这话放在别人身上就是后宫干政,但郑浔这样说,孟旭却只是摇头:“有了身孕,等胎稳了,可以让你母亲进宫看看你。”

还没等郑浔谢恩,孟旭又追加一句:“行医用药,都只能听御医的!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偏方秘术,碰都不许碰!”

这是怎了?郑浔一头雾水:“别说药,我连外头进的东西都没吃过……”

说了这两句,郑浔就回想起太子妃不同寻常的孕产表现,再一看孟旭阴晴不定的神色,当即转了话头:“是,我知道了,不会的。”

见郑浔知道好歹,孟旭才放心地回了含章殿。

他不是不知道太子妃娘家往东宫送了些脏东西,看着吴字微奇异的孕吐跟畸形的身体,也想跟她说停了药吧,生男生女无所谓了。但看着她时时如惊弓之鸟,又觉着要是真能一举得男,她的日子不知要轻省多少,想来她也是乐意的。

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有些话,就是夫妻之间也不敢明言。

两个顶头上司都大了肚皮,东宫的杂事自然而然就会往下沉。清凉殿里,王清惠看着那块躲不掉的对牌,气得三魂丢了两魄。

知春和袭夏见了还赔笑:“您这是怎了?明儿内宫的张娘娘还请了你与昭容一道进宫吃茶呢,可不能动气。”

崔姑姑觉着只请徐沅一个人到咸福宫,到底惹眼,于是就加上了太子昭仪。

不说进宫的事还好,一说王清惠更气:“甚劳什子东宫!谁想给他们当苦力卖命,谁来管这个家!反正我不管!”

知春和袭夏连忙把王清惠扔出来的对牌捡起来,恭敬地放到匣子里,继续劝:“如今太子妃和良娣都有了身孕,昨儿圣旨又说要新接一位贵人,您不撑着点儿,这宫里哪还有人?”

不就是因为没有人吗!回回都把王清惠当个冤大头,她又不是不知道:“可不就是欺负我不得宠吗!回回遇着事就推我出来顶包!那我呢?我又何曾过了两天舒坦日子!”

这些话不好随便嚷嚷的,袭夏连忙捂了王清惠的嘴:“我的好娘娘!天爷哎!您不要命了!也不管我们的死活吗!”

王清惠是真的厌烦了这种生活,讨厌的人天天给她安排讨厌的事儿,还不如死了干净!底下的丫头拦她,她反而提着裙子要去找太子说清楚:“我去跟太子爷说清楚!我不干!生死有命,若是惹了他的厌,也不叫你们担干系!”

袭夏哪里能由着她胡闹,直接一把抱住王清惠的腰,跟知春两个人使劲把人往寝殿拉。

两个人把太子昭仪拉扯得钗斜鬓歪,知春直接被吓得跪在地上,不住地给王清惠磕头:“昭仪娘娘!奴婢们心甘情愿跟您一道同担风雨,所求的不过是到了年纪能放出去,跟家里人团圆!您去跟太子爷闹,若真出了事,您觉着太子爷会放过奴婢们吗!”

王清惠明白池鱼林木的道理,看着自己脚边这两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宫女,又舍不得让她们替自己受罪,只能伏在小几上抽泣:“为什么!为什么!”

只可惜,这世上很多事都找不出因果来。

跟王清惠一样,徐沅得了孟旭的令,也有些不情愿。有心想推脱两句,就叫赵德胜顶了回来:“昭仪娘娘也不想插手,在清凉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叫太子爷知道了,当即罚了丫头们的月俸……您可不好跟她学。”

罢了,连前车之鉴都搬出来了。徐沅只能放下手里的香包,领了别枝、惊雀两个人去看看发了脾气的太子昭仪。

等徐沅到清凉殿的时候,王清惠正在跟东宫里几个有些脸面的管事训话。本打算往王清惠日常起居的地方躲一躲,却不料正撞在她的枪口上:“快!你们昭容也来了!快请进来评评理!”

倒不知要评什么理?徐沅挨着王清惠坐了,还问:“王姐姐要我评个甚理?”

“小沅,你就说哪个宫里还有管事的把公中的东西据为己有,后又运到街市上卖钱的?”

王清惠这话惹得厨房管事青姑姑不满:“只是昭仪不知道这个规矩!良娣在时,若有些厨余边角料,都是赏了我们的!”

往日里王清惠管家都是当个糊涂蛋,随便下边的人怎么折腾,今儿怎么还较真了?徐沅戳了戳她的胳膊肘:“姐姐今儿心气不顺?”

王清惠何止气不顺!这世上哪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就是往日太和气,才叫宫里的人都觉着她可以随意揉搓。如今既然她管了家,那她就把这水搅混了,让太子后悔去!

于是王清惠拍了拍徐沅的手,又对着青姑姑说:“那是良娣的规矩,不是我的规矩!袭夏,把偷东西那个人的名儿记上,午后往宫正司送!”

青姑姑不妨好性的太子昭仪还有这般火口,一时间倒忘了反驳,等反应过来,还敢指着王清惠的鼻子骂:“是个什么正头主子不得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奴才要往良娣那儿告!”

告就告呗。

王清惠不理这个老虔婆,决心痛打落水狗:“知春,原是我说错了!你去往太子爷身边的赵大监那找几个身强力壮会打板子的人来,我今儿倒要看看,哪个敢跟我叫板!”

既要立威,徐沅先捂了嘴儿:“知春慢着些!让惊雀随你一道去,殿下这会儿只怕刚下朝,你们去二门那儿迎一迎!”

也不知道郑浔给她喂了什么迷魂药,青姑姑还是梗着脖子不服气:“昭仪想打板子!也要顾忌良娣的面子!怎么说打就打!”

徐沅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给王清惠拱火:“王姐姐,这位姑姑还很有些不服!”

王清惠是个暴力爱好者,但她不受徐沅的刺激,白了她一眼,就静等赵德胜领着小中人过来。

等人来齐了,王清惠听赵德胜说院里是一群彪形大汉,还有些发愣。她不知道孟旭原来乐意给她搭戏台子,甚至还专门请了衙门里会打板子的大人们过来行刑。王清惠得理不饶人,面上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混帐样,对着赵德胜虚客气:“大监先请大人们开始打吧。”

过后,又指了指青姑姑,说:“还有她,一并捎带上!”

孟旭本来就不满意东宫里奴大欺主的风气,太子妃在位时还好些,等管家的人换了又换,奴才们脑里那根弦跟着也松了,内宅里就跟一摊烂泥似的。今儿王清惠愿意出头正一正不良之风,他自然是紧随其后、乐得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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