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八十、飞鸟昭阳 - 榴裙娇 - 鹅儿水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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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八十、飞鸟昭阳

遇上家国大事,圣人自然要与大臣们商量着来。但说回后宫里,自己愿意宠哪个女人,大臣们要还管得宽,圣人自然就不怎么乐意。

圣人不喜欢大臣们多嘴,可御史言官却一刻都不肯放过他。

自从徐贤妃怀了孩子,宫内宫外就都在传,徐娘娘仗着身孕,在六宫里横行霸道,圣人对她的偏宠偏信已经到了危及中宫,不分嫡庶的地步。

御史言官听风是雨,一听说圣人后妃不遵礼法,就开始借题发挥,洋洋洒洒往干清宫递了几百本折子。

一多半儿参徐娘娘乃祸国乱政的狐媚妖妃,要圣人除之而后快,剩下一小半儿借古讽今,拿飞燕合德与圣人的徐贤妃相较,一口咬定徐氏专宠,谈笑误国。

至于圣人,他冷眼看着大臣们小题大做,不过一笑了之,甚至连朱批都不写,就又把那几百本折子原模原样返还回去。

大臣们越是不许他宠徐贤妃,圣人反而往长春宫跑得越勤快。有时候看着徐娘娘孕吐艰辛,还把御史言官写在奏折上的那些话说出来逗闷子,只为博美人会心一笑。

徐贤妃在长春宫养胎养得艰辛,好几个月寸步难行,对于日夜劳心劳力往她身上泼脏水的大臣,也只有苦笑。听了圣人传话,偶尔来了兴致,还会把那些骂自己的文章根据文采高低排个先后。

等到夜阑人静,徐沅也会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圣人对自己的宠爱,最后却发现,孟旭对她,哪有大臣们说得那样邪乎。

要说尊贵,徐沅头顶还有皇后贵妃这两座翻不过去的大山;要说体面,就连怀孕生子,她徐沅都还要替圣人顶包,挨朝臣们的骂;要说情分,就算有那么一点儿帝王之爱,且不是一往而深,又有甚用?

就这样,朝堂上那群饭桶还吃饱了没事干,天天嚷嚷着徐娘娘毫无妾妃之德,不知规劝圣上。

偏圣人对这一切默不作声,徐沅无法,只能在长春宫受尽千夫所指。

身为一切争端的始作俑者,圣人极为淡定,只一味纵容大臣们在朝堂上说车轱辘话。圣人坐在龙椅上,不怒反笑,不仅文华殿的气象一派和乐,干清宫更是少有的谈笑风生。

见着圣人好脾气,议论政事的文臣武将胆子更大,随便逮着一件宫闱琐事,他们就敢当着圣人的面儿好一番指点。

缙云和六部的几个尚书胆子小,不敢跟内阁学士们一起胡闹,还劝大家应当给圣人留点面子,直言不讳地说:圣人的家事,外臣还是少管为好。

圣人听了,反而疾言厉色地训斥了这群懦弱鼠辈,说他最喜欢听到的,就是各位大人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如此一来,官员们愈发不讲王法地胡咧咧,甚至还有人鼓吹要把成王、赵王从封地请回来与圣人一道兄弟团圆。

圣人也只是微微点头,笑而不语。

议论完两位亲王,朝臣们又把眼睛盯到后妃身上。

内阁里以杨继业为首,纷纷劝谏圣人一定要雨露均沾,只有后宫和睦,前朝才能安定。顺道还跟圣人举荐了两个绝色佳人入宫为妃,特意声明这是成亲王不远万里从南京精挑细选出来的江南闺秀,请圣人无论如何都要笑纳。

圣人自然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女人这东西,就是闲暇时消遣的玩意儿,圣人收了杨继业进献的美人,随意封了宝林御女,就打发给皇后自行处置。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稳,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圣人从来也没在两个新晋宝林的储秀宫露过面儿。

他还是一有空就往徐娘娘的长春宫钻。

这举动十足刻意,弄得陆宝林和卫御女万分尴尬,到了阖宫觐见皇后的日子,当着一众姐姐妹妹,本应该春风得意的两个新晋宫嫔愣是羞臊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人是五月份被杨大人送进宫的,可到了六月份却还没破瓜,皇后还时常当面安慰说稍安勿躁,听在陆宝林和卫御女耳里,好比杀人诛心。

事实上,圣人不仅收用了这两个江南闺秀,并且还依着唐家和谢家的意思,晋了唐静柔和谢霓笙的位分,如今再见,总也要唤一声昭嫔娘娘、贞嫔娘娘才对味儿。

这些面子功夫,圣人竟然真肯“忍气吞声”地一一照做。徐沅回想起孟旭近些日子的一言一行,总觉着他应该没有这么听大臣们的话才对。

虽说孟旭倒是经常往长春宫来,可徐沅却也不敢跟他打听前朝的事儿。偶尔敲敲边鼓,问他怎么新封了美人儿,也不去储秀宫瞧瞧,孟旭也只是似笑非笑地说过些日子再去。

宫里的女人,就是掐不完的娇花嫩蕊,刚进宫的时候都得不到圣人一个好脸儿,遑论以后?谁不知道来日方长不过是宫妃们自欺欺人的幌子。

如今圣人心里琢磨的事儿,轻易不会与人言说,就是说,最多也只说三分,剩下的,得全靠身边人的悟性。

徐贤妃悟性不高,但她却知道圣人心里指定还揣着坏主意。大臣们大事小情都喜欢横插一脚,圣人烦不胜烦,怎么可能不替自个儿找回场子。

身孕到了八个月,徐沅好不容易重新变得能吃能睡,可是暑热难当,她又得日日忍受汗流浃背的苦楚。就算圣人常来常往,两个人也很少在一处歇息,大多时候都是徐沅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挨着冰鉴睡。

今儿好不容易碰上圣人去坤宁宫陪伴皇后,徐沅本想清清静静地独占一盆碎冰,可还没等她在床上好好享受一番寒冰送爽的惬意悠闲,自家那不争气的小腿肚又开始抽筋。

肚子大了,徐沅自己坐起身来都费劲,疼得嗷嗷叫:“别枝!惊雀!快扶我起来!”

别枝还在外头煨煮一罐鸽子汤,就只有惊雀一个人进来搀扶徐沅下地:“娘娘,可是腿又疼了?”

徐沅被这孩子折腾七八个月,彻底没了脾气,一边尝试着迈出步子舒缓疼痛,一边皱眉:“养儿方知父母恩,终于明白阿浔怎么天天都想打孩子了,含辛茹苦生下一个捣蛋鬼,能不气吗?”

惊雀将徐娘娘的身子半挂在自己身上,心疼地看着她龇牙咧嘴地抻腿儿:“奴婢怎么觉着,您肚里这个,没准儿比贵妃宫里的二爷还会作弄人?”

徐沅横眼骂道:“我跟贵妃可都是循规蹈矩的人,孩子顽劣,都是圣人上梁不正的缘故!”

要说皇家血统乖戾,可永嘉公主与敦敏皇太子却又是一等一的听话懂事,惊雀觉着,孩子不听话,罪责应当还是在母亲。

可看着徐娘娘为腹里的小皇子吃尽苦头,惊雀又把这些话咽回去,出言安慰:“您慢些走,一会儿疼得更狠了。”

徐沅在寝殿里来来回回折腾半个多时辰,等到腿不疼了,才又舒坦地靠着引枕半躺下去。

等徐贤妃差不多要眯着了,别枝才掀了帘子进来,一脸神秘莫测地说:“娘娘,今儿坤宁宫出了桩趣事,您听不听?”

圣人今晚就是在坤宁宫歇的,这趣事多半也是他弄出来的,徐沅连眼皮都不抬:“左不过又是陛下弄的鬼,无非是打骂了哪个奴才,或是跟皇后拌了嘴,无聊得紧。”

别枝却轻轻摇晃了徐娘娘的胳膊,语出惊人:“圣人今儿,临幸了皇后娘娘身边的红玉姐姐。娘娘您说,有不有趣?”

圣人与皇后,再是夫妻磕磕绊绊,却也没有彻底撕破脸。圣人在坤宁宫张牙舞爪地临幸皇后的宫女,也不知想打谁的脸。

徐沅反倒有些躺不住,搭着别枝的手坐起来,仔细盘问:“是怎么个因果,你细致说一说。”

其实说来也简单,别枝三言两语就交代清楚了:“坤宁宫的事儿,不怎么好打听。只听说陛下起先就跟皇后娘娘起了口角纷争,一生气,才指名要红玉姐姐服侍的。”

红玉就算有些姿色,也不是甚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何况她服侍皇后已久,圣人又不是第一回见,怎么可能见色起意。

徐沅越想越觉得事情有猫腻:“那干清宫是怎么个意思?红玉那头,要册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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