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异兽篇(七)
要想找到横穿两河之人谈何容易,莫过于渊海拾针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回去的路上,忽地下起了不大不细的雨,刘青姝停止了赶车,熟练地从马车上的长箱子拿出蓑衣。
这件蓑衣比平常所见的蓑衣还要长一些。
温灼鱼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兀地有些心疼。
这些年,她就是这般过来的。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打理,一个人面对那么多突发事件,好像已经没有了她不会的东西了。
他忽而一想,若是他在的话,哪怕没有爱意,至少也能庇护这个无辜的姑娘吧。
刘青姝也不那么想,本来无拘无束的生活,突然间要多养一张嘴巴,她那微薄的状师费用如何能承担的起呢,还是改日找个理由打发他离开好了。
她的行李不多,也不是行李不多,而是寒气起,需要换洗的衣服不多。
两个案子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联系,只有去了隔壁县,才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此时穿过两河,风险不小,中游随时都可以放水下来。
因而,刘青姝只好更换了陆路,多绕了两个县城。
入了秋,蛇虫鼠蚁甚少,赶车之时不免深觉寂凉。
“一匹马,也值?”
这样的马,他不知道有多少匹。
“你待它好,便值。”
“它可不是普通的马,它可是救过我命的马王爷!”
刘青姝轻轻拍了一下黑马的鬃毛,道:“我们家马王爷可英勇了!”
年前,镇子东头的赖户头家中起火,她家马王爷驮了二十几桶水,救了赖户头一家。
马王爷可是她的宝贝呢。
刘青姝又喋喋不休地描述了马王爷的光辉事迹。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方觉喉中干涩,适才打开酒壶子饮了半瓶。
酒气甚浓,温灼鱼扶了扶额,摇斥脑中的眩意。
反观刘青姝,精神抖擞得很,若不是那酒气过浓,他险些怀疑酒壶子里的东西只是白开水。
“家中是做何?”
他们像是最陌生的人,彼此间又存在着最亲密的身份。
刘青姝起了疑窦,她对这个陌生的丈夫知之甚少,找个机会还得敲打一下。
“家中无男丁,只做糊口的事。”
糊口的事?
他狐疑地看着刘青姝穿的棉袄,少说也要五两银子,仅仅是糊口便有那么多套的衣裳?纵难是大户人家,也不该是小门小户。
“你这一身,不便宜。”
她随口道:“当状师嘛,遇到个好主顾打赏来的。”
穿过了一座县城,雨也止住了。
刘青姝轻车熟路地买了点干粮,找下一家客栈住下。
她不似寻常女儿家娇莺啼啼,做起事来行云流水,半点不得拖沓。
客栈陈设简单,只见几瓶红色的瓷器摆放架上。
“老板,来两间客房!”
“客官,现在只有一间客房了。”
刘青姝环顾四周,客栈里来的人不多,怎么会只有一间客房呢。
“老板,莫要唬人。”
掌柜的拨弄一下手中的算盘,解释道:“确实只有一间客房了,您是不知道,我们这啊,是出了名的瓷器大县,青云出了朝霞瓷,不少人过来买,有的是住在这里好几天的住户,实在不好撵走。”
这下钱多也不管用了。
“一间,那便一间吧。”
刘青姝给了二两银子。
“客官,一间一两银子就够了。”
刘青姝双手趴在柜台上,问道:“掌柜的,我来你们这住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你告诉我,最近县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案件发生?”
掌柜的放下算盘,琢磨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说取脑髓一事吧。”
掌柜的竟然真的知道!
“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是怪了,死了好几个……”掌柜的掰了掰手指,数了一下:“五六个吧。”
“还都是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