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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69章闻人表叔,你干什么呢

第69章第69章闻人表叔,你干什么呢

时间悄然溜走,等待的忐忑与日俱增,半月后朝廷杳无音讯,新罗王的态度已慢慢发生转变。

从开始的信任到如今的半信半疑,就连侍奉的新罗女婢也流露出些许不耐,秦栀和闻人奕能觉察出他们的变化,便愈发沉住气,不轻易将想法呈在面上。

这日新罗王设宴,请二人前去赴席,秦栀照旧是小郎君装扮,出门时闻人奕正等在院门处,几个女婢窃窃私语,见她瞥来忙低头垂手。

秦栀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但从眼神和表情来看,不像是好事。

“有人来了。”闻人奕和她并肩而行,低语时目光警觉的扫向四下。

秦栀疑惑:“什么人,需要我们前去作陪。”

“我隐约辨出几个字,好像是朝廷来使。”

秦栀怔住,才半月而已,即便郁青等人顺利回程,没有遇到倭国,待信送至京城合起来也要十日左右,更别说嘉文帝接到信后,需要多少时间安排使者,如何定论,少说也得二十日,使者还得体力甚好,路上不晕马不晕船,一日不曾耽搁的赶路。

而今才半月的光景,怎么会有使者登岸。

秦栀心里涌起不好的念头,难道这使者,不是从京城出发,而是早早候在青州,在郁青等人甫一靠岸便拿着旨意迅速来到新罗,若当真如此,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嘉文帝的心思之阴毒,非常人所能猜测,但愿是她想多了。

进殿后,秦栀垂眸而入,余光乜到左侧下手位的桌席,从衣着服饰来看的确是大周官员,但这面孔生疏,实非京中高品阶的那几位大员,她默默收回视线,同新罗王福礼后,落座在闻人奕身侧。

“是青州的吗?”她略靠近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闻人奕点头。

秦栀捏紧衣袖,嘉文帝简直坏透了,既让郁青监视闻人奕,又不放心郁青辅以后手赶尽杀绝,除了这位使者,嘉文帝应该还有别的招数吧,他对闻人奕的痛恨,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隐忍那么多年,为何要选在这个关口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心想着,秦栀又往闻人奕你身边挪了挪:“待会儿若有不妥,我便装晕,你千万别被吓着。”

闻人奕唇抽了抽。

秦栀又挪回原处,先前她同新罗王交涉时,姿态摆的极高,从她和安国公府世子被嘉文帝赐婚,到婚后世子对她如何宠爱,再到储君降生,她和世子身份水涨船高,成为储君舅舅和舅妈。不止如此,为了让新罗王确认她的重要,确认朝廷会为她遣派使者和谈,她还提到了徐州俞家。

徐州守城战前,俞家是新罗人挥之不去的阴影,正因俞家的存在,新罗人才甘愿臣服,做大周的附属国,后俞家元气大挫,只剩下残腿的俞家西,新罗人仍十分忌惮。

俞家忠君报国,嘉文帝对俞家人也格外重视,而沈厌是俞家西唯一的外甥,嘉文帝不可能不保全沈厌的妻子。

她这样讲述时,下颌擡高,语调神气,满是自负高傲的表情打动了新罗王,也让他毫不犹豫出兵赤木城,用金良吉做投名状,向大周献出自己的诚恳之心。

但,席上的这位使者,显然不遂秦栀心愿,他用极其痛斥的态度抨击新罗王的无耻,悖逆,失信,不忠,字字句句都在新罗王的神经上反复横跳,他就是想激怒新罗王。

到时使者全身而退,留在新罗的秦栀和闻人奕,那才是当真没命了。

新罗王咬着牙,面带微笑听使者陈述完斥责,摆手,示意女婢奉上酒水,态度温和,但眼里的弑杀之意,在扫向秦栀和闻人奕的时候,显露无疑。

必须尽快想出办法,秦栀垂眸时,脑中飞快转动,忽然一顿,她擡起眼睫,面容沉静的看向那位使者。

他正说得唾沫星子横飞,慷慨激昂之际,把自己真的当成大义凛然的使者,仿佛所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出于护卫大国风范,而非短浅的铲除异己。

新罗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中的杯盏几乎要被捏碎。

秦栀忽然莞尔一笑,声音极轻,恰好足以让在座之人听见。

新罗王瞥来冷凝,使者也跟着停了抨击,闻人奕转过头来,不动声色的配合着她的笑,轻轻转动掌中的杯盏,尽显出从容不迫的气度。

“秦娘子笑什么?”

能听出,新罗王问这句话时咬紧了后槽牙。

秦栀颔首:“王上,我只是觉得这位大人不太眼熟。”

那人横眉冷对,似颇为不忿:“我乃陛下亲封的使臣,你一个姑娘家,如何口出狂言。”

秦栀冷哼一声,笑说:“我父亲乃朝中工部尚书正二品大员,我自小长在京中,见过的六品以上官员比比皆是,每逢宫宴陛下召百官入朝同贺,彼时正六品以上都会出席,恕我眼拙,仿佛从来没有见过您,也不知您官居几品,身处何部?”

“我...”

使者刚开课,又被秦栀打断,“陛下派使者前来谈判,应该不会派官职低于六品的小吏吧,鸿胪寺那些大人,我恰好也都有幸见过几面,难不成您是这个月刚拔上来的,那还真是巧了,偏偏就是我不认识的。”

使者脸微微涨红,“我自青州办差,并非京中常驻。”

“哦,是吗?”秦栀笑,转头温柔的看向闻人奕,“表叔,你是青州都督,可认的这位大人?”

闻人奕轻嗤一声:“不曾见过。”

新罗王的神色变得若有所思起来,搁了酒盏,似乎在琢磨秦栀这番话的缘由。

“我猜这位大人的确是使者,但却不是我们大周的使臣!”

话音刚落,使者倏地站起来,朗声辩解:“信口雌黄,我是嘉文帝亲授,身上带着盖了印玺的信件。”

说罢,自怀中掏出黄绸包裹的信件,展开来,呈现在众人面前。

新罗王的眼神立刻眯起,又瞟向神情自若的秦栀。

秦栀不着急,起身福了一礼,道:“可容我看一眼信件?”

使者犹豫,秦栀又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您站在我旁边便是,我还能将信件吞了不成?”

“看吧。”

使者认定她是垂死挣扎,便将密函向前递过去,秦栀接来,当着他们的面从左往右细细查看,翻来覆去,唯恐落下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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