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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五十二、边境

这通电话不过三分钟,整个过程,连续除了在最开始脸上没了笑意,并没有其他特别明显的变化,一旁的程云清却莫名地心沉。

所以在他挂断的那个瞬间,她便问出了口,“出什么事了吗?”

连续犹豫了两秒,“……没有。”

程云清似乎不信,追问了句,“是让你归队吗?”

四周很安静,像是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微风浮动,吹乱她的鬓发。

她心里惴惴不安,没顾得上整理飘到唇角的发丝,等着他答话。

“还没定。”连续望着她,慢慢开口,“你……医院的工作还能休多久?”

程云清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很明显,他想支开她,就像上次枪伤次日不得不外出办事时一样。

她照实说:“前两天刘主任给我打过电话,我跟他说暂时不回去,至少还要一个月。”

连续默不作声。

程云清不理解,他不是已经交过调职申请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需要连续这样左右为难,全国上下十几亿人,偏要他去做才行?

连续垂下眸子,根本无法与程云清因为强忍眼泪而泛红的双眼对视。

何烨明告诉连续,去年他惨胜撤出的那场任务里的主犯,死不见尸的毒枭罗k竟然还活着,不仅没死,还有卷土重来的架势,前段时间在边境线上热带雨林的寨子里现身,三天前狙杀了两名追逃毒贩的边防武警。

上头下达了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罗k一网打尽。这是一场需要动用军事武器的境外任务tຊ,也就意味着,为确保国家和外交立场不受影响,最后所有的战损和消耗都可能会被抹掉。

行动性质要求他们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而连续因为曾经跟罗k交过多次手,可以说是国内最熟悉他作战方式和脾气性情的人,是临时组建起特别行动小队的不二人选之一。

但他已经向组织递交了调职申请,只差最后队里签字盖章就能走完整个流程。何烨明在电话里并没有说是命令,甚至破天荒地有些吞吞吐吐。

假若他坚持,是能够拒绝的。

可是若有战,召必回,这是身为一个军人任何时候都不该丢掉的血性和责任。

再想到林霄临死前在罗k手里被残忍折磨到不成人形的样子,他更加做不到就此坐视不理。

如果可以,他一点都不想隐瞒程云清。

可是不可以。

他总不能说,对不起,是我出尔反尔,对你食言了。你再等等我,但这次任务危险系数很高,我没办法向你保证一定能安全回来。

这不是一个总是体谅他、帮助他,满心期待他从前线撤下来的女人该承受的。

光是想想,连续就觉得左胸腔翻涌起难以言喻的酸痛,比被子弹贯穿的刹那更难忍受。

这些情愫细腻而复杂,他根本无法准确通过口头表达出来。

连续一直都觉得,既然选择参军这条路,就该从容奔赴战场,把伤疤当成勋章,将牺牲作为最后归宿。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可是他受不了程云清望着他的眼神,担心的,悲悯的,爱怜的……只是看到她眼角的水光,就像数不清的钢针齐齐扎进他心里。

半晌,程云清重新开口,态度坚决,“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我都不同意。”

刚才拼命压下去的眼泪又要往外涌,她努力忍了一会儿,温热的液体还是落了下来。

她无法抑制住低落的情绪,哽咽着继续说:“如果调职不行,你可以辞职……不,退役是吗?我……我的收入足够养活我们。”

这样的关头,她依然记挂着措辞严谨,连续本来还想开两句玩笑,至少缓和一下凝重的氛围,话到嘴边却再说不出口,连道歉都没意义,他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连续凑上来,扶着她的肩膀,指腹捧着她的下颌,唇贴上来,温柔地吻上她脸颊上的泪滴,将那些咸热和滚烫一点点吃掉。

程云清双肩微微抖动,她恼恨自己的软弱,在他面前,她像是要把从小到大没流过的眼泪哭干了。

他终于哑声保证,“你不同意,我哪儿都不去。”

得到他的允诺,程云清抹掉眼角未干的湿润,像是要尽快把这段不愉快翻篇似的,她立刻起身说:“炉子上还煲着汤,我去厨房看看。”

这天晚上,是程云清主动的,黑暗里,她翻身用力吻住他的双唇。

他们缠在一起接吻,无休无止,任由身下的床板发出咯吱的抗议,她执着地亲吻着他,手指牢牢抓住他的背,明知这样用力会在他的皮肤上留下抓痕也难以找回理智。

不知不觉中,每一寸皮肤都像是燃着了火,他们像是在欲海中沉浮的一艘船,随波逐流,同时又有什么正坚定地锚定方向。

连续抬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去拿安全套。

程云清按住他的手,制止道:“不用那个。”

他瞬间明白她的用意,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明明屋子里是没有灯的,明明只凭借窗帘缝隙里的微光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程云清却在这一刻准确到捕捉到他的进退维谷。

她颤抖地用手捧着他脸颊,只觉他的皮肤滚烫,满是汗水,那些湿腻滚热的液体甚至顺着缝隙流到她的手腕,她顾不上那些,执拗地把他的脸拉到唇边,她的声音颤地比手还厉害,“阿续……我们生个孩子吧。”

她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用气音说完那句话。

连续的身体僵硬一瞬,攥着她腰的手掌不由自主收紧,他的额头贴在她的颈侧,嘶哑道:“云清,你在害怕什么?”

她不答,不知何时,泪水淌了一脸,既不是因为痛苦,也不是因为欢愉。

连续支起身子,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睛,感受到湿意后,他微不可闻地叹口气,“糟糕了……”

“嗯?”

他抱怨似的低声哄她:“不是你怕,而是我怕,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唉,我以后哪儿都不去了,就这么守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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