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变化
指腹下是细腻干净的触感,温润仿佛丝绸般丝滑,带着些许凉风吹拂过的低温,冰冰凉凉的甚是舒服。
可惜她的努力作用不大,只用力去扯一边嘴角,反倒适得其反,在他冷清的表情基础上,显得皮笑肉不笑,更为瘆人了。
宋卿时逗一次不行,逗第二次再不行,最后只能拿条件去诱哄他:“你不说话就笑笑而已,嗯?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反正你也不嫌弃。”
魏远洲却像是铁了心一般不理人,板着张脸比冬日里的雪花还要冷上几分。
走出一段距离,宋卿时逐渐没了耐心,精致的眉眼染了些怒气,原本上扬的嘴角缓缓拉直了弧度,气性上涌甩掉他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了。
她单手叉腰,眉心紧蹙,怒气冲冲凝视着他的背影,因生气眼瞳透亮,轻柔的嗓音里夹杂着愠色:“你若是再生气,我可就要生气了。”
魏远洲的身形微动,回眸望来,寒潭般的眼眸就那么静静盯着她,显得意味深长,令她不由心中一凛。
少顷,他面无表情,却低声一笑:“你当我是三岁稚童?吓唬吓唬就能听话?”
“那你当我好欺负啊,你要我就得给?”思及此,宋卿时的底气更足了些,抬起下巴蛮横十足地瞪他一眼,一脸傲娇道:“你哄不哄我的?”
魏远洲被她幼稚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眼波闪了闪,伸手去够她的手腕,却被一巴掌拍开。
“这会儿不嫌丢人了?”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她身后憋笑的众人。
宋卿时的眼珠子左右转动着,瞧瞧魏远洲,又瞧瞧身后的绿荷等人,红扑扑的小脸闪过一丝不自在,但是梗着脖子就是不服软,抿着唇道:“都是自己人,算不得丢人。”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不想哄我吗?”因着心中那股莫名被旁人围观小夫妻吵架的羞涩,宋卿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颇显得几分无理取闹。
可偏偏她语调可爱柔软,长相又极美,叫人除了掏心窝子去疼爱她,想不出第二个解决方法来。
魏远洲默默叹了口气,提步走到她身侧,无声朝她伸出一只手来,白净修长,好看得紧。
眼见他低头示好,宋卿时不可避免地溢出了得逞的坏笑,笑过之后却又觉得这笑不合时宜,暴露了她本就没生气,故意而为之的小心思。
少顷,压制地抿了抿唇,收敛起笑意。
遂手指蜷缩,往上一放。
下一秒,一股强势的力道把她整个人带动往前扑去,鼻尖轻轻撞上他坚硬的胸膛,腰后一只铁臂紧紧环住她,手指又被他捉住,动弹不了分毫。
魏远洲垂首敛眸,居高临下凝着她:“几个窗花而已,还能闹出一番戏来,我的夫人啊,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说完这话,眼底流露出几分幽怨,似是在埋怨她连几个窗花都不愿给他。
宋卿时挣了几下,发现完全无法从他的桎梏重挣脱,只能无可奈何长叹一声:“不是不给你,而是我做的窗花真的很丑,拿不出手的。”
“我就稀罕你做的,不行吗?”魏远洲无可奈何,意思表达得极为直白,旁的再好再精美又如何,他只想要她做的。
正当他们还在争辩之际,一道不同于平素绿荷提醒她时的低咳声响起。
二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谢氏站在不远处的游廊拐角,身后还跟着一众贵宾和仆妇,大多都是长辈的年纪。
一双双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望过来,吃瓜似的盯着相拥的二人。
“这是?”谢氏率先开了口。
宋卿时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安的神情略显慌乱,实在没想到会有如此尴尬的局面出现,蓦然被撞破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愣怔两秒过后,使出浑身力气一把推开男人,分明早已手足无措,却仍然要强装镇定,规规矩矩朝着那边施了个礼。
低头的时候,宋卿时忍不住觑向魏远洲,发现他却是一脸淡定,全然没有被撞破的慌乱,反而悄悄给了她一个饶有兴味的表情。
随即,她便听到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儿子突然眼前一阵晕眩,多亏遇到了卿时,这才能安稳归府。”
一句话把她撇得干干净净,顺带还感谢若不是遇到了她,他可能就得晕倒在大街上了。
或许是为了符合自己的话中意思,被宋卿时推开之际他还装作脚步不稳,踉跄了两下。
一套流程下来,没人会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落后谢氏一步的贵妇乃是谢氏从前的闺中密友,笑着配合给了个台阶:“容之劳累公务,趁着这几日年节休沐,可得好好休息休息,别熬坏了自个儿的身体。”
谢氏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像是看破了一切,却装作不知,还吩咐丫鬟让厨房未来几日定时送碗补汤去竹轩堂。
双方客套两句,小夫妻便退到一旁,给对方让路。
不久,魏远洲提醒:“人已经走了。”
宋卿时这才将埋着的脑袋抬起来,下意识往谢氏等人离开的方位扫去一眼,果真如魏远洲所言,人早就走远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经过方才这一遭,原地是待不得了,宋卿时抬脚便想疾步离开,耳畔却传来一道噙着笑意的嗓音:“为夫头晕,得夫人帮忙扶着。”
宋卿时权当没听见,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母亲转头看过来了。”魏远洲轻笑道。
宋卿时不得不停下脚步。
虽然明知他在装,但是就怕那个万一,转过身子,目光幽幽瞪他一眼,走过去双手扶住他的胳膊,皮笑肉不笑道:“你最好有事。”
“夫人可别咒我。”他凑到她耳边,笑得邪肆又讨打。
魏远洲长相天生冷淡,性格也冷隽得很,整个人便显得素来端庄稳重,此刻眉眼间却掺了点吊儿郎当,闲散松垮的姿态给他添了些生活气息。
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仍旧好看得出奇。
宋卿时反唇相讥:“撒谎不眨眼,看来是惯犯。”
他并未如她所料,接着话头说下去,反而耍起赖来:“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男人的重量不轻,半边身子靠着她令人颇感压迫,他的墨发轻扫,致使眼前视线受阻,宋卿时不适地瞪他一眼:“你很重,别真的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