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是福是祸
晚食依旧是送到屋里,花样不多,可是味道很不错,清淡可口。闲来无事,她拿出开锁工具,自己鼓捣着玩了会,便准备睡觉。可刚躺下没多久,门就响了。
“谁?”她坐起了身。
“是我。”
景爷?
“稍等。”她穿好了衣服,想到是景爷,就只带了面具,没带帷帽。
打开门,景爷正站在门口。
“景爷,有什么事吗?”
“想不想逛逛绿羽教?”
“这会不会有些晚?”
“白天的话人太多,就是晚上才好。”景安背着光,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有一丝跼促,“现在才刚入夜,你不会准备这么早就睡了吧?“
其实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好吧,反正无事。药青应了他的约,回身进屋去取帷帽。
景安拉住了她,“不用带了,晚上看不出来的。也没碰不见什么人。走吧。”说完,拉着便她往毒楼院门口走去。药青觉得很是怪异,那边景爷却一副坦然的样子,走到门口就松开了她的手,和她并排走到了一起。
平日话多的景安完全不复以往的状态,一直微低着头走在她的旁边。
“这边。”走到岔路时,他会轻声提醒上一句,微微前行一点带路。
不是说逛逛绿羽教,怎么什么话都不说,就一个劲地走路呢?
走了一会,气氛因为安静尴尬了起来。景安也觉到了,抬起头笑着说了一句,“带你去个好地方。”药青提步跟上,两人走了许久,都出了那白色平房的大圆圈。
此时空中无云,围绕四周的雪山在月光下盈盈发光,高耸笔直,直入天际。山谷中,仿佛与世隔绝,头顶那片天因群山而有了形状。
景安一直带着她走到了山谷的边缘,“我们上去吧。”
看着眼前的峭壁——上去?怎么上去?
“对了……你轻功不是很好。”景安有些歉意,“爷带你上去。”伸手搂住她的腰,一跃而起。
这!药青惊得睁大了眼,一动也不敢动,由他带着在峭壁间几次点落,一路急速向上。待终于停下,踩着脚下的石台,药青还觉得有些眩晕之感。
“漂亮吧。”景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药青向下看去,忍不住惊叹了起来——好美。
银色的雪山环绕着白色的城池,青黑的瓦片连成一条条月夜游龙。刀削般的绝壁直直入天入地,框出了这一方与世隔绝的人间仙境。繁星笼罩着宁静的山谷,白墙辉映着皎洁的月光,拉长的倒影,悄声述着高处不胜寒。雪山深处的宫阙城池,总掩着那么几分清冷,如同那朦胧的月华般的景致……此情此景,所有言语都成了微不足道。
绿羽教,带着谪仙气息的“魔教”,神秘遥远……
“每次回来,我都喜欢坐在这里看夜景。”面对如此好景色,景安也很适宜地不再自称为爷。
“确实……很好看。”药青还在为眼前的景色着迷,丝毫没有意识到,景安搂着她上来的那只手现下还在她的腰间。
“绿羽教,是不是很不错?”
“嗯。”
“和无名教比,如何?”
被景安拉回了思绪,药青这才发觉自己此时自己正半靠着他,忙往边上走了一步。
“小心。”景安箍紧了她的腰,“会掉下去的……”再次把她拉近,他的心跳瞬间开始加快。待她站稳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无措地背在身后。
他们所站的这个地方只是峭壁上一处小小的突起,如果边一点的话就很容易掉下去。刚才自己不注意直接往旁边走是很危险的,毕竟自己的轻功就那么点料……药青有些小后怕。“多谢景爷。”她微调了下步子,稍稍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景安一撩衣摆坐了下来,双腿悬空在峭壁之上,“你也坐下来,站着怪累的。”
“好。”药青小心翼翼地在原地坐了下来,背靠着山壁,双手圈住屈到身前的双腿,欣赏着前眼前的仙境。
由于地方较小,药青坐得离景安很近。他甚至能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热气,脸颊发烫了起来,好在这是夜里看不真切。
“你还没说呢……绿羽教比无名教,如何?”
“这个……不好比。”完全是不一样的门派,怎么比?
“也是,一个名门正派,一个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魔教……不用比。”景安有些自嘲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药青赶忙解释。绿羽山庄虽然接那些生意,但从来不为非作歹,只是谋生手段不同,说是魔教还是过了——更何况江湖上无人敢说绿羽教是魔教。
景安安静了一会,换了个话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你的毒全好了,不再是药人,你打算怎么办?”他看着天空,尽量放轻松了自己的语气,装作漫不经心般提出了问题。
“如果吗?”她停了一下,“不是药人……”
“其实可以做不是药人的药青的。”景安突然插了话,如果她做回钱小青,他是绝对不愿意的,他想帮的从头到尾都只有药青。
“药青,钱小青……”她低低重复了下,“不可能的事情还是不要假设了。”
景安不敢再问,心中隐隐排斥着什么。
“晚上还是有点冷的,我们回去吧。”草草结束谈话,带着她跃下了峭壁,他们沉默地走回了毒楼。
这是药青认识景爷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沉默的样子。她跟在他的身边一路走着,安静地不打扰——他有心事?
矛盾,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景安的眉头从那天夜里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舒展过。两种心思在不停打架——怪翁那里,到底要不要再去。不去的话,药青她会不会愿意继续作为药人活在这个世上……可是去的话,会不会从此只有钱小青,而钱小青,全武林都知道她是向梓宸的妻……
是不是不管哪种选择,自己都不会再有药青……
新年在景爷的矛盾心情中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