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诓没诓的,两人心知肚明。
事实就是小猫在沈檀家,由她照顾了一个多礼拜。
这期间他们围绕小猫话题不断,微信不停,偶尔还能有一两通视频电话。联络感情的频率达到了历史峰值。
就算是谈恋爱那会儿,也没有这样。
沈檀记得,那时候学校是不让用手机的。
为了不让爸妈发现,沈檀特意多办了一张卡。跟家里联络的那张卡只有周末才极少地投入使用,只要不插在手机槽里,打进来时运营商会告知对方已关机,营造了一种她没有在玩手机,永远在好好学习的假象。
这些把戏在当年的学生圈里很流行。
而另一张卡就自由多了,可以用来上网,联络同学,看好朋友在q-q空间更新青春伤痛文学。
和陆鹤然的联系在所有这些用途里只占据了极少一隅。
她可能天生感情淡薄。
总之,他们从没如此热切地聊过天。
这次粒子寄放在她家,他们之间就好像靠孩子作为纽带的中年夫妻,有粒子在,勉强破冰。左一句妈妈,右一句爸爸,艰难维持岌岌可危的情感。
沈檀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很绝妙,但一抬眼皮,看到陆鹤然无懈可击的脸,又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被美色所误了。往常碰到这种事,碰到被人诓骗的事,她不是应该超级生气的吗?
就说陆鹤然假装陶盛的那会儿,她足足气了好几天。
可是为什么这次,她生不起一点气来?
一定是粒子太过可爱。
这是粒子的魅力。
可爱的小粒子,能让她被傻逼同事气到后很快镇定下来。只要摸一摸它柔软的毛,抖动的小耳朵,湿漉漉的鼻尖……心就控制不住舒畅起来。
所以这件事她大可以发发慈悲,不去计较陆鹤然的心思。
她都不计较了,他还留在这干嘛?
沈檀就是这么不讲情面,留下他的小猫,立马要赶人。
可能是习惯了,陆鹤然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开心。他起身,捻走沙发上最后一簇猫毛,走前不忘叮嘱:“别让它进房间。”
嗯嗯。沈檀胡乱点头。
“还有。”他认真道,“我真的会带你去做过敏原测试。”
“……”
她都有氯雷他定了,这人怎么这么龟毛?
***
这几天非常不顺。
先是嗓子不舒服说不了话,再是小孟死缠烂打想回二部,就连一大早在公司楼下买咖啡,都会因为咖啡机出问题多等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拿到手打算喝一口,后边突然来了个毛毛躁躁的实习生,啪一下把她手里的纸杯撞飞了。
沈檀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皱眉。
冰美式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杯子却已经飞到了几步开外,连带着她月光白的裙角,也沾上了一大滩难看的污渍。
这是她这个月新到的裙子,知名设计师出品,如果不是靠她圈内的关系,光预约就要提前半年。
不用看,就知道糟糕的咖啡渍是洗不掉的了。
裙子宣告报废。
实习生正在给她道歉,沈檀摆摆手。
她不指望对方能等价给予她赔偿,因为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家里有一玻璃柜的人偶娃娃,亲戚家孩子来玩的时候把玻璃房给她拆了。不仅如此,还顺走三个她最喜欢的娃娃,弄坏了不知多少件娃娃裙。
在她打电话告诉亲戚阿姨需要赔偿的时候,爸爸一脸难堪地站在电话旁,试图让她闭嘴。与此同时,她听到了电话里阿姨不可置信的讽刺。
“就几个布娃娃要八千多?是把我们家当傻子吧?还是你穷疯了啊?”
如果她现在开口要让实习生赔她裙子的原价,大概也会被人说发疯的程度。
从刚才起,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路人投来的目光。
本来是一场称不上是骚动的骚动,但因为当事人颜值出挑,受到关注的目光会比平时更多一些。尤其是穿着实习工装的小姑娘尽显卑躬屈膝,相较沈檀而言,她看起来实在不算弱势方。充满高级感的衣裙,精致的妆,冷冰冰的神情,高高在上的气场,哪一点都不利于示弱。
于是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有点变了味。
沈檀能看懂,他们大概是在责怪她傲慢,不讲人情。
但事实上她只是嗓子疼,不想开口说话。
然后这件事就从咖啡厅一直蔓延到了楼上。
沈檀回tre的时候,有好几个同事都在看她的漂亮裙子。
没人为那滩咖啡渍惋惜,大家倒是非常有默契地站在了“弱势群体”的那一方,甚至能听到有人悄悄在说——
“不就是一杯咖啡嘛,小题大做。”
“她之前人好都是装出来的吧,原来这么小心眼。”
“是哦,人家给她道歉那么久,她都没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