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相思歌尽 - 逐雪令 - 苏非影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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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相思歌尽

相思歌尽

倾城谷诸人的来访,显然让苏谨言有些猝不及防,一直到宾主落座,他还是一副愣怔的模样。

樊素玉将目光从领他们进门后就一直退守在苏谨言身后的管家身上转回来,轻叹道:“许久不见,谨言府上的人换了不少,我都不认得了。不知原先的大管家文叔去了哪儿?我记得他和苏伯父从小一起长大,发誓要给苏家管一辈子家,怎么如今不见人?”

现在这位管家,脚步轻捷,武功不弱,也是府邸里少数神情自若的人,不是傀儡,也不是苏府的旧人。

苏谨言闻言,勉强一笑:“文叔年前得了急病,已经去世了。”说罢不自觉地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白韵仪,这才满眼警惕地道,“不知三位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樊素玉笑了笑,道:“依旧是为了心香斋那本香谱。我是心香斋仅存的传人,香谱拿不回去,便无颜面对樊家的列祖列宗,只好请两位师兄来给我做个见证。”

凌天涯只管一脸冷漠地盯着脚下,萧逐夜则微微欠身颔首,笑意淡淡,并不言语。

苏谨言皱眉:“我说了,我没有拿你的香谱。”

“当初香谱是交给苏伯父的。”樊素玉依旧十分温和,“谨言,不如让我见一见苏伯父,此事或可水落石出。”

苏谨言愣了愣,目光又不自觉地瞄向白韵仪。

白韵仪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苏谨言于是道:“家父外出休养,眼下不在空青堂。”

樊素玉很有耐心,继续问:“苏伯父是病了吗?不知在哪处别庄休养,许久不见,我也想去探望他。”

一旁的白韵仪突然开口:“樊姐姐,虽然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你如今和谨言已经没有关系,是否该避一避嫌呢?苏伯父自有我和谨言一同服侍尽孝,便不劳樊姐姐操心了。”

她的声音依旧娇软,但和鹿鸣城那次见面比起来,却不再刻意怯弱,美目微眯,反倒有些咄咄逼人。

萧逐夜闻言,抬眸轻道:“我也有事想见苏老先生,还请苏少主代为引见。”

他是倾城谷谷主,既然开口,便不好随意敷衍。白韵仪皱了皱眉,正要说话,苏谨言却突然站起身来,愠怒道:“说了父亲身体不好,不见外客。就算是倾城谷,也不能这样仗势欺人!”

他越说越激动,几步跨至樊素玉身前,清秀儒雅的面孔微微扭曲,大声道:“素玉,看在你我相识十六载的情分上,我也不想与你撕破脸。最后说一次,香谱不在我这里,你我早已经恩断义绝,请你们马上离开空青堂,不要再来了!”

说罢他愤愤拂袖,衣袖带翻了茶杯,茶水淋漓泼洒,虽然樊素玉及时躲开,却还是有几滴溅上了她的裙角。

可苏谨言却视若无睹,握住白韵仪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内堂,居然连送客之礼都免了。

凌天涯目光如冰封烈焰,正要提剑追上去,樊素玉却按住了他的手,微微摇头道:“算了凌师兄,我们走吧。”

直到三人远远离开空青堂,萧逐夜才停下脚步,问道:“素玉,他给了你什么?”

他一直在留意苏谨言的一言一行,因此看得很清楚——苏谨言拂袖带落茶杯的那一瞬间,袖中落下一颗极小的白色珠子,正巧滚落在樊素玉沾了茶水的长裙褶皱里。樊素玉则借着掸理裙子的动作,将那颗珠子握进了手里。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萧师兄。”樊素玉轻叹一声,手腕反转,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小小的蜡丸。捏破蜡丸,里面藏着一角薄纱,看质地像是纱帐,边缘参差不齐,应该是徒手撕下来的。

薄纱上没有字,只用暗红色画了寥寥几笔,最上面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点,中间是几道水波一样弯曲的纹路,最下面更是怪异,看起来像一只头比身子还要大的鸟。

萧逐夜拿起薄纱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皱眉道:“是血。”

新鲜的血液,用以作画,不超过一个时辰。

樊素玉盯着那些叫人费解的线条,脸色渐渐变了。她和苏谨言认识了十六年,彼此有着旁人无法代替的默契。

凌天涯道:“他说了什么?”

“求救。”樊素玉脸色有些发白,伸手指着那些看起来乱七八糟的血点,“这是我们小时候尚未习字时的游戏……九个圈——九,是‘救’!”

萧逐夜问道:“那水纹,是指水渠,水塘还是水井?”

“应该是池塘。”樊素玉对空青堂的布局十分熟悉,闭起眼睛一边回想一边道,“后花园有一个池塘,池塘西南角养了许多小动物,兔子、鸡鸭,还有……鸟雀。”

她睁开眼,盯着最底下那只怪异的鸟,缓缓道:“是池塘边养鸟雀的地方。”

萧逐夜道:“我昨夜去过那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樊素玉沉吟片刻,伸手缓缓划过水纹和鸟,轻轻道:“鸟在水纹之下,应当是指——水下。”

深夜的空青堂,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鬼影幢幢的妖鬼洞府。

萧逐夜带着凌天涯再次潜入苏宅,一路直奔后花园池塘西南角。

那里依墙建了数个围栏,圈养了用来试药的各种小动物,地方不大,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了人。

豢养鸟雀的围栏前正对一面宽阔静谧的池水,月光细碎地洒在水面上,水下漆黑难辨。

前院传来阵阵喧哗,想必是樊素玉已经带了吕大夫,联合了城中诸医馆而来,以流民无故身死为由,上门拜访。

苑城因为有了空青堂,其他医馆都过得有些憋屈,因而有这机会踩上一脚,大家也都是很乐意的,再加上有樊素玉从中斡旋,恐怕一时半会儿,苏谨言和白韵仪很难脱身。

两人取出夜明珠,褪去外裳,无声滑入水中,水面荡起层层涟漪,又很快闭合,了无痕迹。

夜明珠在水下发出幽光,依稀能见水草款摆,游鱼受惊四散,窜入不远处密密匝匝的莲茎之中。

起初并无异样,往下潜了数丈,靠近岸边的软泥渐渐变成了坚硬的石块,最后,露出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石砌通道来。

两人依次潜入,没多远,通道就到了头,尽头是一片开阔水域,萧逐夜算着距离,上潜到约莫一半的时候,将夜明珠收了起来。

四周顿时重新陷入黑暗,但水面之上却有光亮摇曳不定。再往上潜,看得更加清楚,两团极亮的火光照在水面上,岸上有人影来回移动,看不清人数,隔着水波也听不见气息。

萧逐夜对凌天涯比了一个手势,后者会意,伸手握住了一念妄的剑柄。

看准了方位,萧逐夜骤然跃出水面,手中银针破空而去,带起劲风,瞬间将火光熄灭。

一片黑暗中,守卫之人还来不及惊呼拔刀,闪着寒光的长剑便无声无息地没入喉头。

两人配合无间,转瞬之间便放倒了岸边三个守卫,余下一个距离较远的,也被萧逐夜的银针刺中,没有出声就倒下了。

确认周围再没有人,凌天涯才重新点燃了之前翻到在地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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