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紧接着,轮到丁灿上场。这是他与主角为数不多的对手戏,这几场是主角的高光,同样也是丁灿的重头戏。
这几天丁灿和饰演男主的演员分组拍摄,白天和荣升主角的“御用”替身的陈梓墨根本碰不到,刚才看见陈梓墨的精彩表演,心中的不满被羡慕取代。只是刚才与陈梓墨对戏的演员一直被她压着打,作为旁观者的丁灿都忍不住为对方捏把汗。想到下一场与陈梓墨对戏的就是自己,压力顿时来到了丁灿的身上。
当然在这之前,丁灿先要与刘瑞拍一组镜头。
“哼。”丁灿脸上露出冷笑,表情阴狠中带着几分得意,“你已经是穷途末路,何必负隅顽抗,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罢!”
丁灿是科班出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表情、台词、形体,都十分专业。
男主一脸冷漠:“你做梦。”
“cut!换替身。”
男主亮像的镜头很快结束,轮到陈梓墨上场。
也不知道造型的缘故,还是拍摄让人入戏,丁灿看着陈梓墨稳步走来,她的眼底仿佛多了一点东西,深沉不定让人心慌。他的个头在beta里已经算高,可气场却被对方压制,仿佛瞬间矮了一截。
丁灿小声向陈梓墨暗示:“待会你可别让我丢面子。”他不禁想起上一个演员在导演面前丢人的画面。
陈梓墨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答复。
见对方态度玩味,似乎没有配合自己的意思,丁灿不禁觉得陈梓墨这两天是找到了新大腿,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心中自然恼火了起来,但工作在即,他也不好表现出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上。
拍摄开始。
此时男主已经经过了几轮鏖战体力不支。陈梓墨以剑拄地,单膝跪下支撑着身体,额前几缕长发散落,将她半垂的侧脸挡住了大半。
摄像机当然不会去捕捉她的表情,但丁灿分明看见陈梓墨嘴角陷落的弧度带着三分嘲讽,又有几分处变不惊的自信。那看似无力的松散的姿态又处处透着蓄势待发的机警,仿佛只等对手按耐不住,先出手露出破绽。
他有些惊讶的想:这家伙居然演技不错。
丁灿哪里知道陈梓墨如此浑然天成的放松演技完全是来源于生活,只当对方还挺有表演天赋,能把这主角光环笼罩的男主角拿捏的如此传神。他甚至能从陈梓墨的眼神中读懂含义,那是如何不可一世的自信,简直到了轻狂的程度,只是一个眼神,那个几日前还三餐难继的落魄小助理,瞬间化身成一个生死看破的侠客。
陈梓墨的反应让人意外,丁灿差点没接住戏。好在他是科班出身,业务能力还算专业,只是稍稍恍神就找回了状态。
丁灿轻声冷笑过后面色一沉,微眯的双眼透出阴狠,语气森然的谑弄:“穷途末路,不过是找死而已。”话音未落,他抬手一剑刺向陈梓墨的肩膀,那动作虽然谈不上潇洒却也干脆利落。
半跪在地上的陈梓墨似笑非笑,眨眼间蹬地而起,侧身错过直面而来的剑锋,手中长剑向上一提,窄薄的剑身分毫不差,恰好抵挡住了对方的剑势。
导演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他没想到演员的表演如此精彩,本以为这样的镜头后期补拍特写才能完成的。
陈梓墨巧劲一拨,将丁灿的力气化解,并将他的剑锋向一旁带开,力道恰到好处,完全不会影响丁灿接下来的动作。
上一个演员左支右绌,根本跟不上陈梓墨的节奏。丁灿一开始还心中忐忑,可一交上手,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动作仿佛都受到了指引。陈梓墨就像是一个国标舞冠军,轻松的牵引着他共舞一曲。每一次与陈梓墨接触,对方的气力仿佛化为己用,他只需顺水推舟,就能完成下一步的动作。
一条镜头很快拍完,顺利的不可思议,原本担心的拍摄,没想到居然一条过了。
“丁哥,累了吧……”耳边传来陈梓墨的“问候”,她的声音低低的,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体贴而不显谄媚。
丁灿后知后觉的看向她,看见陈梓墨也在看自己,莫名有些心慌:“你丁哥我厉害着呢,这才哪到哪儿,怎么会累。”
陈梓墨抿唇一笑,语气淡淡的:“哦……那就好。”
刚才还不觉得,停下来之后,丁灿才意识到陈梓墨刚才都不是放水而是在放海。这让他很是满意,可男人的自尊让他选择揣着明白装糊涂。
接下来的拍摄例行公事,陈梓墨放水配合的十分巧妙,事后让丁灿再次赢得了导演的夸奖。他高兴的不得了,回去的路上掩不住兴奋劲,连带着对陈梓墨的态度都要亲热不少。
“今天晚上留着肚子,哥请你出去吃大餐!”丁灿满脸得意,一把勾住陈梓墨的肩膀说道。
陈梓墨的肩膀一僵,仍旧有些不习惯这世界男女不忌的密切接触,嘴上倒是十分配合:“谢谢老板,真是太好了。”
丁灿搭在陈梓墨肩膀上的手掌拍了拍:“叫哥,叫哥懂不,叫老板我不爱听。”
“好的,丁哥。”陈梓墨张嘴就来,心中却在腹诽:就你这样的,上辈子做我小弟都不够格,不过你既然爱听,就多听两声,反正又不花钱。
“我说梓墨,你有没有想过往特邀演员发展呐?”特邀演员指的是一部影视作品中,有一定场景,少量台词,需要一定表演功力的临时演员,比群众演员的素质要求更高,但说白了也是龙套。不过演艺圈也有少部分人是通过这个起点一步步历练起来的。
通过今天两人的对戏,丁灿觉得陈梓墨有些天赋,是懂演戏的,至少当时那一场的眼神形体的表现非常完美。如果她愿意做这行说不定真正站住脚跟。
什么演员特邀,陈梓墨根本不感兴趣,敷衍的笑了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要不咱们先回去吃饭吧。”沾头套残留的胶水让人难受,戏服残留的味道更让人感觉不爽,但这些尚且能够忍受,唯独腹中空空,着实煎熬。
至于丁灿说的工作,通过这几天的体验,她对这种被人当猴耍的行当可没有兴趣,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她是一刻钟也懒得在那种地方多待。
丁灿见她不领情,也不再多说,揉了揉肩膀表示同意:“今天活动量有点大,吃完东西陪我去洗个脚。”
陈梓墨心生警惕,寻思着脚有什么好捏的,为什么要人陪。
上辈子女人的脚若是被男人瞧见,那可是有损名节的大事,即便陈梓墨是不拘小节的江湖人,在外行走时与一众汉子同吃同宿,却也是衣不解带,独自坐在一旁打坐休息,绝没有在外人面前展露身体的爱好。
没想到眼前这小子这段时间是不是对自己勾肩搭背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提议一起洗什么脚什么的,莫不是要和她一同沐浴?
见对方表情古怪,有些不善的看着自己,丁灿以为陈梓墨误会了:“别乱想啊,正经按摩,可不是大保健。就算你想去搞那些,我也不同意。干咱们这一行的,要时刻注意影响的好不好。”
按摩?哦,原来是推拿啊。
陈梓墨从小学武,对人体的经络骨骼走向手到捏来,替人推拿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这小子是怎么看出来的?他这什么意思,要自己伺候他,给他推拿?
虽说当初这一手功夫不是没用来给楼中上峰捏肩捶腿,可自从凭本事闯出了名头,便再无人敢使唤她做这些事,因为谁也不敢把自己的身体交给这么一双分筋错骨的手。
陈梓墨自诩对丁灿已经算是面面周到,尽可能的符合“助理”的职责,可若对方还要得寸进尺,只怕她要忍不住打人了。
“请你还不乐意了?”明明是好心发福利,瞧着对方却一脸不情愿,丁灿表示不理解。
“不必了,多谢。”搞了半天不是要打她的主意,只是提供这种“贴身”服务的地方肯定不怎么正经,陈梓墨对此没有兴趣。
见她一脸严肃的拒绝,丁灿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喂,我说你这个土包子不会没去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