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王妃
昌王府高门阔院,傅遥与隋钦勒马而下。
王府管事早已等候在门口,见到二位客人到达,笑呵呵地命人牵马。
“二位贵客请随在下来,我家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傅遥闻言看向了隋钦,隋钦却只是点了点头,随着管事进了那朱红府门。
远远的跟在管事的身后,傅遥忍不住压低声音和隋钦道:“隋兄,我们今日究竟为何而来?”
隋钦道:“调查两年前昌王妃的凶案。”
“几个月前陛下命你调查昌王妃的案子,你便赋闲在家了。如今风头早过,隋兄你却想起来了。”傅遥小声道,“我看是梁姑娘走了,你在家闲的无聊吧?”
隋钦恍若未闻,反问他道:“依你之见,昌王妃遇害的案子为何会成为悬案?”
傅遥琢磨片刻,道:“我记得那个案子虽然确实棘手,但是也并非没有蛛丝马迹可寻。我记得当年因着死者是皇亲贵戚,萧太傅震怒,着令三司会审,最后竟也没有个结果。最后只是革了几个人的职罢了。”
“一位王妃被谋杀,三司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却仍旧不能抓到凶手,你说是他们真的无能,或者是有意放水呢?”隋钦问道。
不等傅遥回答,王府管事已经听下了脚步。
“侯爷,傅将军,王爷正在里面等着,二位请进吧。”
老昌王年前已经过世,如今的昌王乃是遇害的昌王妃的独子李岘。见到隋钦和傅遥的到来,李砚颇为欣喜,免去了他二人之礼,三人坐下,开始详谈。
“傅兄有所不知。之前皇兄命平江侯暗中查家母之案,当时隋兄曾经悄悄到访过本王这里,同我说起这事。当时本王便答应协助隋兄调查,因为本王也对两年前三司办案有所疑虑。”李岘亲自为他们二人奉上春茶,继续道:“不过当时本王也知皇兄并未意在查家母之案,怕隋兄再查下去恐怕会惹麻烦,我们二人商议之下,决定暂时搁置。”
“噢,原来如此。”傅遥这才明白,“难怪隋兄你前一阵被罚奉停职还如此悠然自得,原来是在养精蓄锐?”
隋钦道:“虽然狄部现在元气大伤,年底要来上京求和,但是以今上的心性,绝对不会姑息待之。最迟到明年便会再起战事,所以倒不必担心我如今赋闲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打算在明年出征之前查清此事?”
“嗯。”隋钦道,“即使不为昌王殿下,京都之中出了如此入室杀人案,两年还未抓到凶手,也是一大隐患。”
“隋兄,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傅遥点了点头,有了满满的干劲,“所以我们现在该如何开始呢?”
“不如我们先去看一看母妃的房间吧?”李岘提议道。
昌王妃的房间还保持着从前的模样,李岘命人每隔十日前来稍作打扫整理。
傅遥环视四周,这房间很普通,普通得不像亲王正妻的卧房。除了桌上摆放着鎏金莲花纹香炉外,没有任何的金玉器物装饰,只有几盆盆栽为房间增添几许绿意。
“王爷,老王妃的房间,从前也是如此装饰古朴么?”傅遥问道。
“是,母妃生前不喜金玉器物,不仅屋中朴素,连首饰都很少,当年太皇太后娘娘还称赞过我母亲勤俭持家。”李岘道。
隋钦凝视着王妃屋中的寝榻和梳妆镜之间的地面。他看过卷宗,昌王妃的尸体便是倒在了那里,面容惊惧,在临死前应该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或惊吓。
“其实当年三司查案,大理寺的人肯定将王妃的房间作为凶案现场仔细的查过。在下今日来,其实有一个疑问想向王爷求证。”隋钦道。
“请讲。”
“多年来,似乎京都中都有传闻,关于昌王妃的身份……”
去向一个儿子打探他母亲的私隐,确实有些难免的尴尬,可是隋钦却面不改色问道:“这些年来令堂除了进寺上香很少出现于人前,但京中还是有不少关于灵堂的传言,说她长相不似中原人士?”
李岘面露难色,似是不愿讲。
“王爷既然希望我们查清楚,那么最好将一切有用的都说出来。”隋钦继续道。
李岘来回踱步,犹豫了片刻,笑道:“关于我母亲的传闻本王也听过不少,有说母亲相貌非凡,有说母亲是前朝皇族,可是说实话,就连我这个亲儿子,对于母亲的过往也了解得甚少,父亲更是缄口不言。我所能唯一确定的是,母亲确实不是中原人。”
“什、什么?”傅遥正翻阅着屋中书架上的一本诗集,听到了李岘的话立时睁大了眼睛,“这件事,两年前查案的那些人可知道?”
李岘摇了摇头,有些颓然:“依我父王的脾气秉性,我猜想他是没有说的。我想关于母妃的身世,现在世上唯有一个人知道了。”
“太皇太后?”隋钦问道。
李岘点了点头。
“不会吧!我们这么容易就找到了大理寺两年前都没找到的线索?”傅遥欣喜异常,刚想笑出来缺又觉得有些不合场面。
隋钦却道:“王妃的身份,即使老王爷不说,大理寺未必就不知道。坊间的传言就是证明。”
“有道理。”傅遥随即清醒过来,“即使大理寺办案的人知道了,应该也不会写进卷宗,免得扫了皇家颜面吧。”
隋钦看着这曾经的凶案现场,两年过去了,再明显的痕迹也早已被湮没,现在只能从李岘处再多了解些昌王妃生前的事。
“母妃生前,从来不曾提起她的身世,平日里她话都很少,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潜心礼佛,除了初一十五准时去源柝寺进香祈福,还有偶尔被宣召入宫陪皇祖母说话外,她几乎从不出门。父王和母妃虽然不是好到举案齐眉,但是也是相敬如宾,母妃对待父王的姬妾也是十分客气……客气到几乎不理不问的地步,本王、本王实在想不到会有何人谋害母妃……”李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着说着却又勾起了丧母之痛,声音哽咽。
隋钦和傅遥这才意识到,所谓的昌王也不过只是一个继位半年的十八岁少年。
“王爷节哀。如今先王与王妃相伴于黄泉,亦不算十分孤单了。”傅遥道,“王妃和先王的姬妾们相处和睦么?”
李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京都十二亲王府,唯有我父王只有一位正妃,母亲自然不会有和姬妾争宠的担忧了。”
傅遥点了点头,看不出来这昌王夫妇虽然从前在人前都是相敬如宾,竟然还是如此恩爱么?
“先王妃常去源柘寺进香,可有让您陪伴么?”隋钦问道。
李岘道:“本王还小时,曾经陪母妃去过几次。后来我总觉得无聊得很,母妃便不拘束我去了。”
“那么先王妃去进香,都是祈祷些什么呢?”傅遥问道。
“大抵就是诸事顺遂、阖家平安之类的吧。那源柘寺有很多贵戚去的,这些夫人贵女们,还能祷告些什么别的?”
看来李岘也不知道昌王妃在源柝寺的具体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