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家精致的咖啡厅内,复古鎏金雕花的留声机正放着八十年代的经典乐曲，氛围中弥漫着咖位的苦香，配合着乐器的浪漫,让人仿佛能在这与喧嚣的环境隔绝。细细品上一杯咖啡，享受着生活中难得的一丝闲静。
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秀发随意盘起，显得温柔娴淑。她抬手推开了门，门边上挂着的小铃铛便会发出一声清脆的响，伫立在门口，朝里张望了两秒,随即嘴角微微弯了弯，松手走了进去。
缓步伫立在一个男人的跟前，她笑得温婉，暖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美衬托到了极致。她随手将挎包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自顾自地坐下，纤长的手指半撑着脸颊，笑看着对面的男人,开口道：“你来的还是这么早。”
对面的男人穿着休闲的衣服,一改往日西装革履的模样，他端起咖啡抿上一口,眸底情绪不明：“只是你来迟了。”
对面的女人并没有对男人冷漠的态度而心生不悦,她若无其事道：“欸，郑鸣羽，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等等我又能怎么样？”
郑鸣羽没有接她的话，反倒是将桌子上那手写的餐牌递给了她,淡淡道：“看看喝点什么？”
女人只是低眸轻瞥了一眼餐牌，随即伸出一根手指将它推回男人的方向，慵懒地靠在椅背。抬眸，轻声道：“你决定吧，我们俩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总该还记得我喜欢喝什么吧。”
郑鸣羽的神情依旧淡漠，对于女人说的话，他只是一笑而过：“人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是口味呢？”
“我没变啊，不管是口味，还是我这个人。”
面对女人明晃晃的直视，郑鸣羽不再与她言语揪扯，唤来了店员，手指点了餐牌上的某一款咖啡，随口道：“来一杯这个。”
女人抬头，双眸微眯看了一眼男人的动作，嘴角浅浅勾起，似乎很满意男人的决定。
“什么时候回来的？”
过了一会，咖啡端上，面对郑鸣羽的问话，她不紧不慢，反倒是先端起了咖啡细细品尝了一口。味道醇苦，回味是浓烈的咖啡香气，她略略点头，满意道：“嗯，这咖啡不错。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这家店的装修风格和咖啡味道都很像我们之前在国外经常去的那一家。”
郑鸣羽沉默，没有回答。
女人仿佛是热脸贴了块冷冰砖，她看向他，娇嗔道：“做什么，叙叙旧都不行了吗？”
又是一声轻叹，接着道：“算了算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趣。都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
郑鸣羽靠在那，侧目看了眼窗外，正巧窗前有一棵海棠树，海棠花开得正艳。虽然窗户隔绝闻不见花香，但看着那朵朵白雪般的小花，还是能幻想出它的淡淡清香。他垂着眸，看着杯子里那精致的拉花，忽地抬头看向女人，说道：“思娆，我们的开始本就是商业关系。”
思娆眼神一顿，双眸盯望着他，似乎对对方的冷漠绝情感到了几分诧异。她甚至自嘲地轻笑了两声：“我张思娆好歹也是高校毕业，更是父母宠爱着长大的。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毕竟是在一起过，郑鸣羽也不想看见她这样，还是出言解释道：“我没有讨厌你，你很优秀，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我尊重你，更是佩服你的才华，正因为是这样，我才不想耽误了你。”
“耽误我？什么叫和我在一起是耽误我？”
“因为我不喜欢你。”
抬头间，两人相视而望。看着对方眼里的冷漠，即便心中早有预感，但思娆在这一刻还是觉得心一阵揪痛。情绪一股脑地涌上眼眶，但她是一个倔强不愿意示弱的女人，她错开男人的视线，眼睛看向别处，敛眸，极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所以。”思娆端起咖啡的手一顿，“你还是喜欢她对吧。”
郑鸣羽眉头微蹙，连语气都急躁了几分：“我和你分手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没说和她有关系啊，但我从你的态度中我已经明白了，你就是喜欢她。所以你甚至不愿意在我千里迢迢来找你的时候给我一个笑脸，郑鸣羽，我真的如此不堪，就这么不得你的喜欢吗？”思娆说着，即便已经极力抑制住了情绪，但看着曾经的爱人冷漠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表情恢复平常，郑鸣羽轻叹了一声：“思娆，你很好，你没有必要因为一段感情而贬低自己，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那位温柔且善解人意的女生。只是我和你在一起本来就是利益关系，所以从一开始，我们注定就是一个错误。我们的感情是建立在两家商业友好合作的基础上进行的，既然是你们先破坏了规则，那也别怪我......”
“所以你的眼里只有利益是吗！那我呢？我就没有一点点能让你心动的时刻吗？”
郑鸣羽一霎间低眸，眸底情绪划过，眸光淡淡，并没有回答。
思娆闭上双眼，深呼吸了几下，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只是那端起杯子微微颤动的手，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她试图冷静地对他说道：“我不走了，我决定回国了。”
闻言，郑鸣羽有些惊讶：“什么？那你爸......”
“我爸是我爸，他的决定不能代表我。我一心想要回国，他也是不能说我什么的。”
郑鸣羽点点头，不温不火道：“嗯，也挺好。”
难得的，在郑鸣羽口中听到一句还算中肯的话，她恢复了笑意，手背撑着下巴看着他，问道：“听说你的学校在国内规模还挺大的，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我虽不大懂舞蹈方面的东西，但是胜在我有点小钱，投资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郑鸣羽被逗笑，说道：“不必了，钱我还不缺。但是你回国要是还没找到感兴趣的项目，我也可以给你推荐几个。”
思娆摇摇头，随后道：“我对别的没兴趣，我只对你......的项目感兴趣。”
郑鸣羽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随你，反正我的学校不缺投资人。”
思娆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嗔怒道：“你何必句句怼我，做不成恋人，难道连朋友、合作伙伴都不可以做吗？你这人也太绝情了吧。”
“不是绝情，只是你对教育行业不感兴趣的话，单纯只是想给我做投资，那没有必要。”
“谁说我不感兴趣的？你也太主观臆断了。”思娆顿了顿，随即双眸微眯盯着他，“该不会是怕她生气吧？”
郑鸣羽脸色出现一丝不耐，眸底的情绪更显，冷冷道：“我说了，我们俩之间的事情，和她无关。”
“你别骗我了，你也没必要骗你自己。你是不是为了她，你心里清楚。只是郑鸣羽，我告诉你，即便我们俩不可能在一起，你和她，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们俩的关系摆在这了，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道德鸿沟，你又何必将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一个永远不可能得到的人身上呢？值得吗？”
他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也是他多年来一直痛苦其中的原因。张思娆的话一字字戳中了他，直直往下流淌着血，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也还是不得不承认。
他停顿许久没有出声，半响，他才低声道了句：“值得。”
——
月色悄然笼罩在了夜空之中，今夜繁星点点，皎月高挂，是个不错的天气。大抵是前几日下了场暴雨的缘故，今天夜里的空气带着几分爽意，少了前些天的燥热，晚风吹拂着脸庞，多了些清凉。
“别站在那了，过来吃东西。”
赵晚乔盘着头发站在阳台前吹着晚风，听见声音转回了头，看见林绎已经将火锅架好在了桌上。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食材，单是肉类就已经有了不下十种。她有些微讶，凑过去看了眼，不禁道：“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我们吃不完的。”
林绎端着最后一盘子洗好的青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将桌上的东西一一罗列整齐，随后道：“虽然看着品种多，实则分量很少的。这毕竟是我们同居以来第一次吃火锅，还是丰富些比较有仪式感吧。”
赵晚乔挑了个好位置坐下，迎面吹来的风将热气都吹到了她的脸上，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紧接着纠正道：“是什么呢，我们是合租，什么同居。”
林绎笑笑，没有反驳。等两人坐下，赵晚乔面前放着空碗，正探着脑袋等候着锅里的肥羊卷熟透。忽地她看了眼桌子，抬头问道：“冰箱有什么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