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恶鬼的祭品（结局）

◎伴侣◎

今日着实奇怪,伴侣一醒过来，便抱着他，脑袋埋在青年的怀里不说话。

恶鬼一边享受着伴侣的主动亲近,一边凶狠狠道：“为何如此，是谁欺辱你？吾为汝做主。”

埋在青年的胸口处,狠狠地吸了一口青年冰冷的气息,秦远安才缓过神来。

梦境中的场面后劲太大,秦远安只想好好地抱着他不放开。眼底沾染上几分水色，只好埋在恶鬼的怀里悄悄蹭掉。

人刚睡醒,嗓音有些沙哑,“不是旁人,没有事情。”

恶鬼不相信,平日里伴侣都是高高兴兴的样子，很少会如此低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让伴侣干净的眼眸里染上哀伤的色彩,着实让鬼跟着一起难受。

不过恶鬼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语,只是开始盘算可能惹到伴侣的人（鬼）。

是昨日的食物不好吃？送来的手串不合心意，还是某些不长眼的小鬼私下里说了什么？

恶鬼周身的气息越发危险。

或许是察觉出恶鬼的想法,怀抱里传出闷闷的声音,“严格来说，惹我伤心的就是您。”

梦境中尚不清楚,醒过来稍微一想，秦远安就猜到梦中的小娃娃是谁。

被困在宫殿中的小娃娃，说话不饶人,那么长时间过去依旧没怎么变。

胸口那么闷,全都是因为这个鬼,如此一想，秦远安更是故意把眼泪全都蹭到青年的衣服上。

头上一直没有传来声音，秦远安抬头。

只见青年一脸严肃，不同于平时黑气缠绕在周围保护他，此时黑气团成一团停留在脖颈、手腕等脆弱处。

秦远安：“您不是在思考怎么解决自己吧？”

“自然。”青年表情漠然，理所当然道。无论是谁伤害了伴侣都不可饶恕，即使是他自己也不会放过。

习惯了不在意别人（鬼）的性命，对自己的安危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就如梦境中旁人想取他的血肉，他也没有过于激烈的情绪。

秦远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踮起脚尖，伸出手掌。

在秦远安的注视下，青年乖乖地低头，然后头顶被放上了一个手掌，比他的手更小更柔软的手掌揉了揉他的头发。

“要好好在乎自己啊，不要随便伤害自己。”

伴侣的眼底是恶鬼不懂的哀伤，看得它的身体都要变成碎片飘散了，漫长的岁月中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也没给它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面对让它烦恼的事情，恶鬼习惯直接解决对方。偏偏伴侣又是因为自己伤心，也不能伤害自己，恶鬼有些手足无所。

“……汝，喜欢什么。”青年僵硬着身体询问。

人类获得喜欢的东西一般就会开心，不过这次不怎么管用。

相对较小的手顺着头顶往下，秦远安拉住青年的手掌，摇了摇头，拉着他在旁边坐下。

“没事，我一会儿就好了。”

关于梦境中的画面，秦远安还有一些疑惑，于是大致说了梦见的画面。

说出去之后，一股郁气散开，秦远安感觉舒服了许多，开始询问更多的细节。

担心青年难受，秦远安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情绪，却发现他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哦，前尘之事，无甚可说。不过是血缘上的父母不喜吾，更喜欢弟弟罢，把吾置于一个偏远宫殿中，眼不见心不烦。”

年幼时或许还有期待，之后便明白，即使是生身父母有血缘联系的兄弟，也和旁的想从他这里得到的人类无什么区别。

不过仔细想来，应该不是“不喜”，还是“喜”罢，喜欢他的血肉，喜欢他带来的能力，也“惧”他的能力。

“不过他们不喜吾也正常，吾也不喜他们。”青年冷漠道，仿佛在说其他人的事情，和他无关。

在知道小娃娃的特殊之处后，新旧主君都把他置于宫殿，一方面便于控制，一方面也是便于随时取用。

小娃娃的存在透露出去后，那些臣子更加贪婪，全都想分一杯粥。那个国家也确实获得了好处，强盛了数年后，国内凶鬼四起，战乱不断。

此时他们又故技重施，为小娃娃献祭，试图求得庇护。

战乱瘟疫与鬼怪作乱，死了不少人，小娃娃冷眼旁观，始终没有伸手帮助那些人。

“吾没有管，便入了鬼道。青州一直追随于吾，便分了一些力量予他。”青年寥寥几语，说明了前尘往事。

对于他来说，无论人鬼，都没什么区别，同样的无趣，直到遇见了一个特殊的人类。

或许是因为它成为鬼的方式牺牲了太多性命，恶鬼力量强大但是过于残暴，周身的永不消逝的黑气是那些人类残留的怨念。

所有人类靠近恶鬼，都会很快遭遇不幸以相当悲惨的结局消失，于是恶鬼周身的怨气更加浓郁。恶鬼第一次遇见秦远安时，她却没有任何感觉，于是产生了兴趣带了回来。

之后居然成了伴侣，命运实在是难以预测。

说这些事情，青年没什么感觉，反倒是秦远安情绪波动比较大，眼角又红了几次。

对上秦远安略带担忧的视线，恶鬼嗤笑，“汝这是……可怜吾？真是胆大。”

“吾之伴侣还真是善良啊，连吾这种怪物都可怜。”

秦远安欲言又止。

“如果当初吾的生父生母像汝一样，或许吾会救他们？”青年眼底闪过嘲弄的色彩。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本应该忘了，突然又想起那对父母面对死亡时苦苦哀求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