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贺钧剑给秦若换过两次衣裳,但是他秉着君子之仪并没有乱看,他爱秦若,也对她有深沉的欲望,但这一切得在秦若允许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发生,所以秦若背上有没有痕迹,他还真不知道。
秦若见他不动,不由催促道:“你看看呀,愣着干什么?”
贺钧剑耳朵红了,眼尖的秦若一眼看穿了,她顿时一乐,“不是前天晚上还给我从里到外换了衣裳吗?害羞什么?”
这是第一次,在双方清醒且都状态良好的状态下贺钧剑掀开秦若的衣裳,细腻的背宛若玉雕的,他稳住颤抖的手轻轻提起她内衣的带子,看向蝴蝶骨,那里,有上下两个对称的小窝窝,就像是少了一点肉似的。
贺钧剑轻声道:“有,好像是齿痕。”
秦若松开撩着衣服的手,“那我应该就是了。”
贺钧剑给她整理好衣裳,二人又来到了客厅,秦若重新坐下,对华鸿英道:“我身上确实有个齿痕,那应该就是我了。”
华鸿英和蔼的道:“我问过凌阳县县医院的医生,她前脚才被带走,不到五分钟你就被姚大翠抱走了。”
所以其实有没有那个痕迹,这个孩子一定是他的女儿,毕竟婴儿时期的伤疤可能在生长过程中会愈合变淡,但是人的感觉往往不会出错,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血脉牵引。
贺钧剑适时地道:“首长,您和若若先聊着,我给咱们做饭去,中午就在家里吃吧。”
他恰到好处的离开,是给这位华首长一个说体己话的机会。
等他走后,华鸿英道:“孩子,这么些年我没有及时找到你,是我对不起你,我去清河村打听了你的过往,我很愧疚。”
他着了孔述宗那老狐狸的道,延州就在宁阳市隔壁,甚至凌阳县与延州只有一线之隔,他找遍了全国各地却没想到,他的女儿就曾经在他身边那么近的地方。
“我小时候确实过得不好,在得知我不是姚大翠亲生的女儿的时候,我反倒释然了,因为亲人的伤害更痛,她收养我给了我活命的机会,那那些苦难我虽然不能回报给她,但是至少没那么难过了。我小时候的苦难,我无法怪您,也无法去怨怼一个拿命要生下我的女人,只能责怪命运弄人,您不用愧疚,如果您希望我认您,我会认您,但您得给我时间,一时半会儿我接受不了骤然叫您父亲,希望您理解。”
华鸿英为了孔淑仪终生未娶,当年的事也是孔家树大根深又加之国家对敌对党派留下的人的安抚,还有全国信息不通的原因,让华鸿英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小秦若,华夏这么大的地方,华鸿英在北疆,秦若在西北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里,如果不是命运使然,根本就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所以也无法去责怪他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但是秦若从大年初三晚上取下脸上围巾露出脸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了决定,认了这个父亲,对她对贺钧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孩子,不,不着急的,只要你不讨厌我,我,我还有几十年好活,我都愿意等,”华鸿英激动地老泪纵横,声音哽咽着道:“就是你妈妈她,可能已经……”
秦若伸手,握住华鸿英粗糙的大手,道:“她是我的血亲我无法算她的命,但是从这封信上看,她已经作古二十一年了。”
生下秦若那一瞬间,孔淑仪已经做好了殒命的准备,那是她柔弱的反抗,死人的肾是没法去移植的,她的人生被她所谓的父亲毁了,她不愿给仇人去续命,那就拿她那条命还了孔家的养育之恩。
华鸿英三十九那年才有了秦若这个唯一的孩子,当时孔淑仪也已经三十四岁,如今父女两相见,一个已经六十岁两鬓斑白,一个二十一岁风华正茂。
听她这么说,华鸿英一手牵着女儿的手一手捂着脸泣不成声,他早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猜测到了妻子柔中带刚的性子会先他一步而去,果然……
看着他哭的肩膀颤抖,秦若心下也微微泛酸,起身轻轻抱住他,“您别难过,你爱的人她才能安心。”
半晌,华鸿英才擦去眼泪恢复了仪态,“那个赵汗青,我已经枪毙了,罗爱军判了二十年,张爱花自从去年游街批、斗完之后就疯了,秦家,我没有处理,他们到底养过若若一场,只是我打断了秦建的腿,能让他在床上躺三个月。”
“枪毙了?这不会影响您吗?”
秦若惊讶无比,她以为赵汗青坐牢出来会穷困潦倒一生受折磨,没想到华鸿英直接枪毙了。
“不会,”华鸿英道:“他做下的错事足够枪毙他一百次了。”
华鸿英攥着女儿的手,觉得自从一九五五年打完仗回来之后,今天是他最开心的日子,“那个教你知识的骆老师也被我接去北疆了,现在在乌城养伤,对若若好的人,我会去报恩感激,欺负了若若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既然您替我报了仇,那我也投桃报李,一解您心头之恨。”
秦若微微一笑,扬声道:“獓因,你过来。”
华鸿英不知道这个獓因是谁,但他没着急问,只是静静看着女儿操作。
自从蜃龟来了之后,这三小只狼狈为奸,獓因不犯错从不回木雕。
听见秦若叫他,獓因应了一声就奔了进来,小狼崽也跟着獓因蹦跶了进来,而它身后则跟着慢悠悠的蜃龟。
“你们都来了?那这个事要是做不成可就丢大脸了昂,”秦若抱住跳进她怀里的小狼崽,继续道:“我要地球另一端的一家人穷困潦倒夜夜噩梦,疾病缠身厄运不断,你们能做到吗?”
华鸿英心下一动,知道女儿的意思了,这说的手孔家。
他看向地上的那个几乎透明看不见的乌龟,再看看女儿怀里的小白狼,心下无限自豪,他的孩子,长得很好,如果在他身边,可能会少受些苦,但绝不会比现在更加优秀。
“小意思,但是得知道具体的生辰八字,离得太远了。”
獓因拍着胸脯保证完,才道:“是华夏的人吧?华夏人我才管得了。”
华鸿英听着这陌生的声音,是个年轻男孩子的声音,可是眼前没人,他顿时清楚了,除了他能看到的两个,还有他看不到的存在。
“是华夏人,”秦若说完,看向华鸿英,“您知道那些人的生辰八字吗?只要八字正确,不用赶去美国,这个仇我也能报了。”
“这个容易,国家相关档案里都有,我去燕城一趟就能得到,”华鸿英忍住恨意担忧的看着秦若,“若若,你这么做会影响到你自己吗?”
獓因道:“不会,我们做的又不是她做的。”
它一个凶兽,都从良这么久了,偶尔收拾收拾恶人,那就约等于做好事了。
蜃龟也点了点头,秦若怀里的小狼崽更是伸爪拍着胸口。
“有一只你看不见的,名字叫獓因,”秦若摸了下獓因的头,又道:“这个几乎透明的叫蜃龟,我怀里这个是贪狼。”
“北疆有白狼我知道,我手下的兵执行任务时见过,这几个小朋友这么亲近你,足见若若是个好孩子。”
华鸿英如今看秦若,那是没有一点的不好,在他眼里,他女儿乖巧懂事能力强有礼貌,那真是哪哪儿都好,说两句话就恨不得夸一句。
秦若见贺钧剑端着已经杀好洗好的鸡进了厨房,于是道:“贺钧剑,炖鸡肉的水你舀池塘里的。”
虽然蜃龟一天泡在里头,那水时时刻刻都在流动,而且蜃龟一个吃灵气的,比河里的鱼要干净。
“好,都听若若的,”贺钧剑应了一声,知道华鸿英表现不错,在他家小姑娘的心里留下了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