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贺钧剑推着自行车停下,与秦若对视一眼,出声道:“二叔,您这是?”
这一年半的时间,贺家老宅的人与兴安路这边多了些走动,尤其贺逸,来的勤,放个假来找大哥贺远下棋,一呆就是一整天,蹭个晚饭才回去,倒是与贺远有了些年少兄弟俩一起的情分。
可眼前贺逸一身军装都没换就来了,神色冷凝看着紧绾着眉头,看着像是有事。
“我是来求若若帮忙的,走进去说。”
贺逸军队上的作风习惯了,不喜欢绕圈子,做事说话干散利落,见到侄子和侄媳妇儿,他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贺钧剑一听这话放了一半儿的心,不是老爷子出事就好,于是点了点头,秦若也道:“我能做的您说一声就是了,说什么求不求的。”
三人一起走进巷子到了贺家,于忆梅和贺远听到动静出来,好奇这两拨人怎么到一起的,贺远道:“正好饭成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说着,他见贺逸脸色不好,于是道:“这是怎么了?总不会穿着军装跟我下棋来了吧?”
进了屋,贺逸道:“小二失踪了,我才接到电报着急忙慌就来了。”
自从两年前贺钧钺跟秦若正式表白被拒绝,他就去了边疆,当然不是北疆,是去了俄国的边境上驻扎守边。
当时走的时候已经到年跟前了,老爷子赞成,贺逸也赞成,男人嘛,出去历练一番也好,男儿生当报国,守边疆的那么多,他儿子也当如此,当母亲的刘双燕虽然怕儿子吃苦牺牲,但她作为军属多年,丈夫就是炮火里淬炼出来的男人,她也不至于多溺爱儿子,也赞成儿子去边疆建功历练。
这一去就是两年时间,期间逢年过节能给家里来个电话保平安,一直都好好的。
前段时间八月十五中秋节,贺钧钺没有来电话也没有拍个电报,刘双燕心下惴惴不安,但贺逸作为军队中的领导没有接到那边有战事的消息,也就略微放了心。
直到今天,贺逸接到电报,贺钧钺失踪近两个月了。
“与几个兵一起去执行任务,结果都回来了,就小二一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贺逸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心下狠狠一跳,强悍的作风和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变脸,近十年这么让他方寸大乱这是第二次,上一次是贺钧剑疑似阵亡的消息,这次是儿子失踪。
众人一听顿时明白了,人力既然找不到,贺逸就把希望寄托在了秦若的玄学身上。
贺逸道:“若若,你算算吧,看人在哪儿,是死是活都行,给个准信儿。”
秦若仔细看他的子女宫,直接说道:“人活着,没病没灾,但不在北面,在南面。”
贺逸眉头一松,提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只要人活着,那就好。
秦若见贺逸面色和缓,又笑道:“不仅没出事,兴许还是好消息,至于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有了这句话,贺逸是彻底的放了心,哈哈一笑,道:“今儿就不蹭饭了,小二他妈还等着消息呢,我就先回去了。”
“行,我也不留你了。”
贺远将人送出门,回来之后刘嫂也将饭端上了桌,一家人吃着饭便聊到了秦若高考的事。
于忆梅道:“若若啊,考试住这儿吧,交通方便离得近,早上刘嫂也能给你做上饭,到时候我和你爸送你去考场,吃好了才能考好。”
“妈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儿子?”贺钧剑给于忆梅夹了一筷子菜,“到时候我请假去接送若若,等着她出来。”
“到时候大冷天的兴许还要下雪,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贺钧剑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找朋友借辆车,亲自接送秦若,自然不会让她住在这里。
“既然孩子想的周全,那就随他去吧。”贺远道。
“谢谢爸妈,他难道一年四季都在忙,这次我考试,就让他接送我吧,”秦若笑着看了眼贺钧剑,给于忆梅和贺远各自盛了一碗汤。
老人关心她,她自然领情,只是她家掌柜的都打算好了,她自然更高兴。
吃完饭之后贺钧剑就起身了,于忆梅久不见儿子儿媳想挽留,话还没说出来被贺远轻轻扯了下手臂,送两人出了巷子,贺远才道:“钧剑和若若明显想去逛逛,骑自行车去约个会,咱们也年轻过,念香今儿个怎地没转过弯儿来?”
于忆梅轻睨他一眼,“哦,我年轻过?”
“不不不我说错了,如今正年轻。”贺远一笑,牵起妻子的手,“那时候我也自行车带着你到处逛,看麦田落日,看河水滔滔,如今我们的儿子儿媳都在走我们的路了。”
“爸和妈妈真恩爱,”秦若坐在贺钧剑的自行车后座上,抱着他的腰,吹着晚风轻轻与他聊天。
“等我们老了一定比他们还好。”
贺钧剑骑车带着媳妇儿脸不红气不喘显得一派轻松。
秦若摸摸他手臂,“穿着衬衫冷不冷?冷了咱们就回去,以后再逛。”
“不冷。”贺钧剑轻笑,“这是若若刚来燕城的时候,我就想带若若做的事,没做成,如今补上。”
燕城的夜晚如今比两年前多了些人气,贺钧剑骑着车带着秦若去了好些地方,给她介绍所到之处的历史与故事,秦若含笑听着,其实她都知道。
临到家得时候,秦若眉头一皱,“贺钧剑,我好像……我好像生理期到了。”
“肚子疼是不是?”贺钧剑想起从黄沙古墓出来那次小姑娘疼的脸色苍白,心下一阵紧张懊悔,今晚就不该出门,“你抱紧我,咱们马上到家了。”
秦若忙道:“你别慌,不是肚子疼,只是……”
自从她上次施展禁术遭反噬昏迷了两天之后,生理期的日子从月末到了月中,仔细一想上个月的日子,不早不晚正该是今天。
“只是怎么了?”贺钧剑听到她不疼,心下顿时一松,“怕弄脏裤子吗?好洗,不怕。”
秦若哭笑不得,气的瞪着他后背轻轻拍了他一下,引起贺钧剑一阵闷笑。
自行车行到一个巷子口,一声惨叫响起,夜晚听着格外渗人,贺钧剑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停下了车,又犹豫的吻秦若,“若若,肚子疼不疼?”
“去看看吧,不疼。”
秦若说着跳下车后座,看了眼自行车后座的海绵垫子上,没有染上血,于是略微放了心,这自行车后座的海绵垫子是贺钧剑特意为她准备的,怕后座的钢条焊的粗糙的那一小块地方硌着她,又怕凉。
贺钧剑接着路灯看看她脸色,确定没事,两人这才把自行车往路边一停,往巷子里走去,秦若随手捻了一丝煞气弹在了车上,虽说现在人心淳朴,可是社会渣滓哪个年代都避免不了,偷鸡摸狗之辈更是法律无法杜绝。
不远处巷子拐角处,三个混混模样的人正在打一个人,那个人抱着头一边躲闪一边惨叫,打人的混混拳打脚踢,一个手中还拿着把刀子,正在威胁那个被打的人,“你说不说?不说今天就剁你一根手指先收个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