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副本boss
“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洛茨试图解释,手下用力想把黏在自己身上的狗皮膏药先撕开,但少年卯足了劲儿一定要贴在他身上,被推急了还发出几声似真似假的呜咽,像是路边被踹了好几脚的小狗崽。
围观的桃子面上划过不忍,好像洛茨真的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祁风解看热闹看得很专注,松河可能不喜欢这一幕,有点想背过身去。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人深陷困扰,其他三人乐得很。
洛茨再也绷不住了,尴尬一笑,放弃挣扎,双手垂在身侧。
“我数三声,把手松开。”他冷声说,“一——”
还没等剩下两个数念出口,原本死死黏在身上扯都扯不开的少年刷一下就放开了手,腰背挺得倍儿直,在他面前立正站好。
普通只能说略显清秀的面上,眼角还是红的,好像刚刚把泪花都抹在了洛茨的衣服上。
“先、先生……”少年抽噎着说,“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了,别不要我……”
洛茨:“……”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旁边的祁风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跟个和事佬似的插嘴道:“洛先生,依我看,这孩子是真的吓坏了,如果你们两个真的有些情谊在的话,不如问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然后好好安慰一下。”
其余两人也认同似的库库点头,尤其是桃子,也不知道是在装,还是真信了,原本萎靡的脸上已经开始放光彩。
洛茨百口莫辩。
“……行,”沉默片刻,他放弃了,点点头,“来,说说吧,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让你在房间等我吗?”
此话一出,直接坐实了堂堂神庙大主教在房间里私留外男,极为不妥当,极为不体面。
少年自觉被间接承认了身份,后背更直,骄傲地挺起胸膛,像是一匹正在被人推销的好马。
他心里一高兴,情绪平稳,说话就不再磕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在房间里洗了个澡,正想看会儿书,可门那时候开了,我以为是您回来了,可走廊有没有脚步声,我就想去关门,但刚一出去,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我就到这儿了……”
他指了指身后的房间。
“外面有好多死人,”他的尾音还带着点颤抖,身体不自主地就要往洛茨身上靠,“我慌不择路,躲进了房间里,幸好您找来了!”
他激动地抓住洛茨的手,手指不住地在人家手背上摩挲,“我们果然心有灵犀!”
表面上看是个被富有手段的心机主教蒙蔽诱惑的纯情少年,暗地里却像个变态色情狂一样抓人家的手不放。
洛茨放弃挣扎,任由他拉着,用另一只手揉揉眉心,看向正在看戏的三位。
“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淡声解释,“他家里负责给神庙供给蔬果,我那天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他,顺手就交个朋友。成年了。”最后一句纯属本能,说完,洛茨又一把拍在少年脑袋上,泄愤地揉了揉。“别哼哼唧唧的!”
松河露出一个不屑了然的笑。
还朋友呢,小手一拉都不带松开的。之前松河就看出洛茨身上的痕迹不对,现在终于找到了人证,虽然没什么用,但松河还是觉得舒坦——睡人多年,眼力强悍。
“既然你害怕,不如就跟着主教一起吧?”祁风解假装和善地提出建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
“他叫朵朵。”洛茨抢先说,“云朵的朵。”
少年嗓子卡住,洛茨转过身来,仍然交握在一起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接受的暗示,知道若是这时候不配合,后面有的是罪受,少年:“……对,我叫朵朵。”
松河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敷衍的名字,太敷衍了,一听就不是个真名。
而与他反应相反的,是祁风解。再离谱的名字被他念出来,都好像是可以正儿八经写在高考卷子上的大名,他对着少年友好地笑了一下,然后向他问好。“你好,朵朵。”
要不说祁风解是老大呢!
少年紧张地对他点点头,缩在洛茨胳膊旁边,惊魂未定地咕哝:“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洛茨没看他,直视前方,回答:“下去。”
少年肩膀哆嗦了一下,随着洛茨一起看向前方光亮无法抵达的黑暗。
“我陪你去。”他轻声说,声音稚嫩却很坚定。
第三道门其实并不是广义理解上的那种一推就能旋开的铁门、木门或者石头门,而是一道封印,凿刻在面前这条走廊的最深处,只有接受过女神赐福的人才能打开。
封印同样也被破坏了,在最细枝末节的纹路上覆盖着大概只有指甲大小的腐蚀痕迹,不会影响整组封印的禁锢,却撬开了一块松动的缝隙,让封印物得已成功逃窜。
“它很聪明。”洛茨蹲下身,手指摸索过腐蚀的痕迹。“情况比我想得好许多,大多数封印物没它聪明,应该只有它一只跑出来了。”
祁风解站在他身后,饶有兴趣地观察石板整体的封印符文。
不愧是信奉光辉女神的族群,虽然整座神庙内外上下到处都凿刻着意义不同、作用也不同的符文,但相同点是它们的构成上都有光辉女神的痕迹,总体形状都接近于被简化扭曲的太阳或者光线。
“你觉得一切的根源都在下面吗?”他出声问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但这么多天过去,洛茨对祁风解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不会提出没有意义的问题。
其实对于朵朵,在场四人各有心思,虽然少年的出现很好地解释了洛茨之前的异样,但他的解释实在站不住脚,基本上是大家不愿意将这件事掀到明面上引起更大的冲突,也是因为洛茨现在的态度关系着能否顺利离开副本,所以才都假装相信,彼此卖一个面子。
“我不知道。”洛茨回答,他的手指轻点在符文底部的圆环上。
微弱的金光从指尖闪烁,似水一般流淌进圆环,随后偌大的符文仿若被唤醒一般,除了被腐蚀的那块保持死寂,其余部分都开始微微颤动,有微妙的声响从地下传来,符文的亮光愈来愈明显,到最后扩散到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符文笔触,一种诡异的感觉从众人心底蔓延开,好像面前打开了一扇虚幻的大门。
洛茨徐徐呼出一口气,说出了那句至理名言。
“来都来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