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车里 - 作奸犯君 - 有情燕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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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车里

入席时,北狄一干人等见着我,既疑惑又警惕。

然我扫视一圈找到当年拉入府中教云何欢跳舞的几人,稍稍叙旧,再接几盏酒,表达两句对陛下的宠溺和顺从,也很快融入欢宴。

毕竟在北狄看来,我确实没跟他们表达过对抗的意思,他们能认识云何欢,还是我牵的线。

北狄人的宴只有推杯换盏,聊些状似豪迈的大老粗话,没有勾心斗角。对我而言,应付起来真是十分简单。期间我向云何欢演示了两次如何了无痕迹地假饮、实则倒酒在袖后地面上,他大悟,迅速学会,面对敬酒,用了几回。

就是我往他身边一坐,这些昨日还口无遮拦的北狄人,今日便在此事上跟哑了般,甚至给云何欢递的酒盏也少了。可能不经意间,我挡在他前头,还是散发出了点生人勿进的气势。

很快,我的猜想得到证实。一大胆宽厚的汉子上前来,跟我对酒、聊到火热时,开起玩笑说,若拿活物作比,大玄陛下像猫,而秦太傅我像沙漠中尾巴会响的那种蛇,我站在这,就像蛇把心爱的小猫一圈圈盘在窝里。蛇的锋芒藏在牙下,因此他这杯酒只敢敬我,不敢递到陛下面前。

宴席散时,好,也不好。

好是目的基本达成。我参宴尚算顺利。且注意到,要成事,我这头表现出的锋芒,之后还须想办法再削一削。

另多一样,今晚终于背着雾谭喝上了霜华,两三盏,属于好上加好。

不好的是,云何欢又醉了。

他本是个两杯倒,多日赴宴,却养成了个装作没醉的坏习惯。他显得太过正常,我起初并未注意,直到散宴出厢房门,他鞋穿反,我小声提醒后仍犹然不觉,才感觉不对。

附近人多口杂,只能先假装他还清醒,将人手牵着,慢慢地挪。基本上是等其他人离去,万籁俱寂时,才挪到我那停得较远的马车边。

云何欢一路闷着,没声,我唤他上车,他也照做。

但我把他放在柔软云被上、要取他发饰解他外衫时,他不乐意了。将我手挡开,后挪到角落里,并腿蜷成牢固的一小团。眼睁得老大,怔怔地凝着前方,不时使劲眨几下。

我温和道:“陛下,这里是臣的马车。你若头昏犯困,可先在这里休息。让臣为您把身上繁杂之物解下吧。”

他一激灵地耸动了下肩膀,摇头:“不对,我一定在做梦,鬼打墙了。”

我耐心:“臣不是鬼,是人。臣是秦不枢。”

“所以我一定在做梦,”他慢慢揪走一个软枕,搂进怀里,“秦不枢已不喜欢我,喜欢别人,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这么亲近地照顾我呢?他最多路过,顺便照顾我一次。我应该是做梦鬼打墙循环到昨晚了。”

他脑子不清晰,弯却多,胡思乱想得颇复杂。

我只好顺着道:“是,陛下鬼打墙,臣是梦。先莫躲,让臣为你解东西下来可好?仔细躺着扎到头。”

云何欢两手扒枕,不动不言。

不过我再尝试靠近,他没再躲,由我将额饰和耳坠取下,宽开披帛与最外层的纱衣。最后我将他穿反的鞋取走,搁到外面,用薄被把他下半身围一圈裹上,才道:“陛下可以休息了,咱们睡会回宫,乖。”

我想搂他侧躺下去,发现人如磐石,轻易扒楞不动。细瞧,竟然又流泪了,珠子扑簌地掉。

印象中近几回他见到我,总是这样无声地望着我哭,多问又不答。

长此以往总不是个办法。

我问:“陛下,有什么话想说,可以尽管说出来。臣会听。”

云何欢双手往前一支,深深凝着我眼:“秦不枢,在梦里,你也只愿意做我的臣子……和师长吗?在梦里,假的,也不能原谅我吗?”

我抚他后脑的发:“臣不是不想原谅你。是再纠葛这些,都没意义了。”

何况我们当年闹的那一通,彼此误解,恶语相向,细想本就毫无意义的。

云何欢微微低下头。我想应该可以哄他睡会了,却不料,他突然撒开软枕,抬起腰,两手用尽全力般扭住我肩膀,吻了上来。

毫无章法,几乎就是啃。他在此道从来如此,要热烈有热烈,要技巧有热烈。我愣片刻后,没忍住稍稍回应,他那扒我肩膀的力气便如流水般卸了,努力抬起的腰也软塌下去。他醉得厉害,撑不长久这个吻,只能靠在我肩侧微微喘气。

可眼眶依然红着,脸上无声下滚的泪水还是没停。

“你嫌我折腾,哪怕最后一点时光,都不愿施舍给我。”他说,“我好想你啊,我好想你。可我只敢在梦里亲你,不在梦里的时候,我连碰你都不敢。”

我说:“这样也挺好的。陛下该学着去碰一碰别人,尤其是学着去碰一碰女子,让她们为陛下开枝散叶。臣这边,不值得。”

我是真心想教他,替他规划一番将来,云何欢却立即不悦,又提力气抓住我肩,啃咬上来了。

漫长的炽热后,他得寸进尺,跪坐了上来,动作熟练地把手爪往我衣襟里探。我按住他手心,轻声阻止:“陛下,有没有臣,你都总要学会前路一个人走。这是臣对你的希冀。你若自觉亏欠,更当按着臣的希冀去做。”

云何欢手指掰我,还是要乱来。我干脆将他手掌心相对着交错握住:“放下臣,只把臣作为臣子,对彼此都好。这两年,就让臣安静地一个人走吧。”

他声音低哑地说:“我知道。等我醒了,除却开枝散叶,其他的,我都会照着你说的做。我会乖乖听话,不打扰你。”

……这话不对。

果然他接下来便仰着脸道:“但现在是在梦里,你就不能多疼疼我吗?”

我下意识退,云何欢急促地跟着压上,对着我泪如雨下,不断哭泣,不断诉说。

“你能不能再疼我一次,就一次?”

“我求求你,把我绑起来做,让我痛,让我流血……”

“我好难受啊,秦不枢,我好难受……”

“我每天晚上都感觉自己要被痛死了!可是我不能表现,也不能找太医。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病愈,连你、连你也是,你们都觉得我步入正轨,开始做一个好皇帝,你们都开始放心了……但其实,其实我……”

他突然又揪住自己头发:“不行!我不能讲,要是让人看出来……”

我眨眼间明白:“陛下,你恢复了记忆,疯症也没有好全吗?”

云何欢重重喘了十几次呼吸,疯狂颤动的瞳仁才逐渐缓下。然后他低着头,手指攥皱了被面,才颔了颔首。

我忙问:“是哪方面没痊愈?臣在宫外,也认识不少圣手。陛下可以跟臣说。”

他又闷起来不吭气了,两只手慢慢探往我腰间,用慢条斯理而仔细的动作,解着我衣带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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