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求试 - 泊岸 - 吃饱去睡觉了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当前位置: 30读书 > 都市言情 > 泊岸 >

第105章求试

“时傿,怎么现在才来,哀家等你等到现在,可要罚你了。”

太后佯装不悦地皱了皱眉,只是眼睛里却满是笑意,一看就不是真的生气的模样。

季时傿抬起头,太后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神情慈爱,她今年已经快七十的高龄,但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至多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被一众锦衣华服的年轻妃嫔命妇簇拥着,久居高位的年长者浑然自得的淡然端庄沉淀下来,慈祥与威严两种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达到了一个完美的融合,相得益彰,更添气韵。

“太后,您看,季将军都被您吓得不敢说话了。”肖皇后打趣了一声。

“她哪里会被吓着。”太后抿唇笑了笑,“怕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话音落下,戏台前的众人纷纷笑出声。

“时傿啊,你怎么还跪着。”太后朝她招了招手,“来,来哀家身边,哀家要听听你今夜到底做什么去了。”

季时傿神色淡淡,却并未起身走上前,而是再次叩首道:“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愣了一下,“哀家几时真的罚过你,快起来,地上凉,到哀家身边来。”

“臣先前失手打碎了娘娘宫中的花盆,已是大不敬,是太后娘娘宽宏仁厚才未治臣之罪。然而臣蒙娘娘恩典,却依旧没有做好娘娘所命之事,臣有愧,羞于进宫面见娘娘,故未能及时赴宴,请娘娘降罪。”

说罢俯首贴于地面,背脊下压。

太后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瑶台玉凤的事,估计是未曾养好花根,毕竟她是武将出身,又不是真的花匠,当初让她把盆栽带回去,也只是说笑罢了,哪里指望她能真的让花开出来。

“哀家当是什么事,一盆花罢了。”太后失笑道:“你这傻孩子,就为这个躲着哀家。”

肖皇后微微低下头,眉眼弯弯,发间的金凤步摇轻轻晃动,“也就季将军能在太后面前耍些小任性了。”

她这话一出,后头的几个妃嫔也跟着笑,“可不是,季将军比几位公主更像是太后娘娘的亲孙女呢。”

季时傿垂眸不语,面容隐在阴影下,看不清神情,太后在贴身女使的搀扶下站起身,行动有些许缓慢,又一次招了招手,“来啊时傿,你坐哀家身边,你小时候最喜欢靠着哀家听戏了,来,戏折子呢,还点你最喜欢的。”

“娘娘。”季时傿望向她,肩背挺直,“外臣不得入内殿,于礼不合。”

“你怎么是外臣呢?”太后嗔怪道:“再胡言乱语哀家可真要罚你了,过来。”

季时傿只能依言起身,却道:“娘娘,虽然臣没有使得瑶台玉凤开放,但臣却能让您见着堪比月色的名品菊华绽开是何种模样。”

“哦?”太后颇有兴致,又重新扶着女使的手臂坐下,笑容慈爱,“哀家倒要看看你又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季时傿点头,转身拍了拍手,殿外候着的内侍立刻躬身呈上来一物,众人相继抬头张望,女使走下台阶接过,双手呈至太后面前,“娘娘。”

肖皇后往前倾了几分,待女使将呈贡上来的东西展开,顿时呼吸一滞。

那是一副工笔画。

执笔人于此道不止是“精深”二字可笼统概括,笔锋极尽内敛又有暗潮涌动,似剪似裁,如泱泱江水包罗万象,如绵绵青苍回转悠长。落笔之处并无流丹溢彩,亦无霞光点金,絮絮淡墨若飞雪云烟,浅浅几笔勾勒出了花枝的清寒骨形,星繁晓露中,一株月白的瑶台玉凤跃然纸上,香烟似雾,袅袅沁人。

太后赏完画,又传至众妃嫔命妇,惊骇声不断,后宫喜书画者甚多,更有书香世家出身的嫔妃,命妇家中,不管是不是为了附庸风雅,大多都有几副名家藏品,但从未有人见过这种风格的。

画作可同明镜观人,执笔者的风骨气韵都暗藏在水墨流转之间,能有此笔力者,便如苍山雪松,负寒端立,虽孤寂而无幽怨,擎天而不凌人。

又或许是哪位不出世的名家所作。

肖皇后不住感叹道:“这……这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啊?”

季时傿语气平静道:“不是什么名家,只是庆国公府的世子闲来无事之作,被我抢来借花献佛罢了。”

“什么……”肖皇后一时哑然,立即反应过来,“竟是那孩子。”

“太后娘娘觉得如何,臣没有欺骗您吧。”

太后点点头,“是没有,这画就如同真的一样,倘若真有纯白的瑶台玉凤绽放,怕也就是这般形容了。”

她正欲再看,前方殿内突然走过来一人,正是成元帝身边的大太监陈屏,他弓着腰,背脊耸立,谗笑道:“太后娘娘,陛下在外头听见里面的说笑声,好奇发生了何事,着奴才过来看一眼。”

太后手里正拿着那张画卷,闻言抬眼看去,应道:“是时傿带了幅画来哄哀家开心,这画画得极好。”

陈屏问着了缘由便俯身退下,过了片刻又走进来,“太后娘娘,陛下着奴才来向您讨要那幅画去看看呢。”

太后放下手,身旁的女使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陈屏接了画,又躬身从洞门离开。

又过了半晌,陈屏再次返回,却不是看向太后,而是望着季时傿道:“季将军,陛下让您到前殿一趟。”

季时傿依言站起身,“这便来。”

前殿歌舞已停,两侧文武百官交颈攀谈,面上神情各有不同。成元帝正在看画卷,因是太后寿诞,君臣言笑晏晏的氛围下并未穿着肃穆,此刻龙体半倚,肩削颈直,美须豪眉,看上去竟多了几分亲和力。

季时傿在陈屏的带领下入了暖阁,数十道目光纷至沓来,成元帝抬眼扫了她一眼,沉声道:“季卿,你说这画是谁作的?”

“庆国公之子,梁齐因。”

底下喝得醉醺醺的梁弼猛然一颤,睁开浑浊的双眼,不明所以地四处张望。

众官员窃窃私语,待到身旁的人推了他一把,梁弼才反应过来殿前刚刚在说什么。

“竟是如此。”成元帝点了点头,“好笔力啊。”

季时傿听到两座有人说道:“梁家的那个,不是说已经……”

“假的吧,他今年才多大,二十?还是二十一,那画中气韵,岂是弱冠小儿可有。”

“也并非不能,你当‘盛京双华’只是说着玩玩吗?”

“那不也一个瞎了,一个死了。”

赵嘉晏不好出面,然而底下的申行甫本就因这寿宴办得太过奢靡铺张而心生愤懑,正是火气无处发泄的时候,闻言立即反唇相讥道:“人家一个刻碑警世,名留青史;一个进献良计,利民惠农,你们又做了什么,也不嫌丢脸。”

“嘿,申广白你没事发什么酒疯?”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