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受制
第三十六章受制
谢琉霜从来都没有想过萧长霆此人除了不要脸皮以外还能变得如此阴险!
她以为的十日时间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样!
她的面色因为他的这句话微微泛白,紧紧攥着手心,声音冷淡几分:“莫非陛下先前都是诓我不成?即便是那民间要债之人也不是这么个算法!”萧长霆早就想过自己的这句话甫一出口就会给她造成多大的震惊,他唇角勾起,漫不经心道:“这是我一贯的算法,先前倒是忘了同夫人说,正好如今我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事情,应当不算太晚吧?”
末了,甚至心情极好地补充了句,“夫人放心,我向来言而有信,绝不会食言。定好半月之期,必定会将这里面的时辰算得一清二楚。”
此话一落,谢琉霜真真切切被他这番话恶心了番。
她真想跳起脚来指着萧长霆破口大骂,可是她没有忘记面前男人的身份,他是君主,是帝王,而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妇人。
一时间,谢琉霜心底重如千钧,她极力以为自己只要度过剩余的十日就好,可是谁能想到,萧长霆竟然还会留出这么一手。
唯一庆幸的是,若是等萧长霆在十日之期结束的那日再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谢琉霜真不能保证那个时候的自己能否彻底冷静下来同他对峙。
“陛下此举太过为难我。”谢琉霜讷讷道,面上流露出无措的神色。
她本就生得极好,雪肤花貌,天香国色。低头的刹那睫羽轻轻颤动着,像是一只羽蝶,随时都会随着清风飞舞离去。
谢琉霜假意示弱,希望萧长霆收回他的打算。
然而,萧长霆即便被谢琉霜的美色恍惚了瞬,最后还是硬着心肠,不曾更改自己的决定,倒是出口的话语温柔了些许。
“夫人入宫一趟不易,我已经命人备下膳食,夫人陪我一并用吧!”
窗外清风卷着珠玉帘,时不时发出碰撞的泠泠声响。
随着萧长霆话音一落,眨眼之间,圆桌上布满各色精致菜肴,每一道菜肴不单色香味俱全,看上去更是精致小巧,显然是御膳房的大厨拿出了所有的本事。
萧长霆率先拿起筷箸,夹起一片肥嫩白花的鱼肉放入谢琉霜碗中,轻声开口说道:“想起上一回同夫人共坐一张桌前还是多日以前的事情,不曾想第2回和夫人一起用膳竟然是在宫中。夫人,这些佳肴都是我命他们做的你喜欢的菜色,你且尝一尝。”
萧长霆张口闭口叫谢琉霜“夫人”,也不再叫她“窈窈”,似乎对于这一称呼叫上瘾。
谢琉霜抿唇,深知如今在他的地盘还是莫要轻易惹怒他,最好她能做到低眉顺眼让他产生厌烦便好。
谢琉霜一边味同嚼蜡吃着东西,一边在心底细细思索着,她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萧长霆到底执着什么?
若说萧长霆喜欢她,那为何当初又拒绝了她?现在她已然嫁人,生活过得美满和谐,他又想要逼着自己和离同他在一起!
他到底,喜欢的是曾经那个一心一意只喜欢着他的谢窈,还是如今心中早就没有他的谢琉霜呢?
谢琉霜想不明白,只是她即便用如今的性格态度对待萧长霆,萧长霆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就在谢琉霜还在绞尽脑汁思索的时候,突然,碗中多出一双修长苍劲的手。
那双手将皙白的蟹肉一一剔除放到碗中,待谢琉霜看向他的时候,萧长霆唇角勾起,解释道:“前两日宫宴的时候,我见你极为喜欢吃蟹,今日的蟹比那日的还要好,你吃吃看?”
萧长霆从未觉得堂堂一个帝王做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对,甚至这样简单的小事情本应该指派宫人来做才对。
只是,萧长霆毕竟不是寻常人,那日宫宴之上见到温亭书是如何耐心地为她剥蟹去壳,两人之间的温存就像是一根刺一样紧紧扎在他的心底,根本无法拔出。
也只有像今日这般,谢琉霜坐在他身边,而他亲自为她剥蟹,也做着那日温亭书所做的事情,萧长霆才能感到心底深处那久违的平静。
“味道如何?你要是还想吃的话,我再给你剥?”
说罢,萧长霆抬手就要再拿一只蟹过来。
他似乎对于这样的小事上了瘾,谢琉霜却及时制止了他:“陛下不必如此,臣妇自己会剥。”
谢琉霜确实自己会剥,只是成婚之后因为温亭书在身边,也不需要照眠的帮忙,因此从来都是温亭书亲自帮她剥下蟹肉送入碗中。
如今她着实看不透身边这位性格阴晴不定的帝王,只期盼着他赶紧想清楚后放自己离开。
夜色渐浓,清风将笼罩在皎月边上的一层浮云吹去,直至重新露出皎洁无暇的月光。
谢琉霜被萧长霆安排在他的偏殿,这里仅距离一扇门便能直达他的卧榻。
谢琉霜心头跳动得厉害,宫女们为她准备了一套新的衣裙,流光溢彩,看上去价格不菲。
终于回到谢琉霜身边的照眠见状冷不防倒抽一口凉气:“少夫人,这、这不是京城之中最近很有名的流光锦吗?不是说流光锦都卖光了?”
谢琉霜头也不抬回答:“天子想要的东西,即便卖光了,也是能拿得出来。”
照眠将心底的狐疑咽了回去,有些艳羡地望了一眼流光锦织就的成衣,抬头悄悄望了一眼房中紧闭的那扇门,低声问道:“少夫人,您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国公府啊?”
在这个处处受制的宫中,照眠只认识奕怀这么一个熟人,即便奕怀每一次都在萧长霆和谢琉霜两人独自相处的时候将她拉走,也对她不错,可是她着实不想在宫里头继续待着。
谢琉霜何尝想继续待在这里?只是萧长霆此人做事从来不讲章法,也看不懂他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只希望他能够早点失望从而放过自己。
想到自己从最开始选择走“失忆”这一步棋,她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如今受制在这重重宫阙,以他帝王的雷霆手段,她真是插翅难逃。她没有办法离开,只能看看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让萧长霆“主动”放她离开。
一想到这里,谢琉霜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种种思量。
翌日清晨,天光破晓,霞光尽染。
萧长霆习惯了日日早起练一个时辰的射术和拳脚,待大汗淋漓后,拿着奕怀递上来的方巾随意抹去面上的汗渍,瞳孔中是窥探不到的暗沉。
他漫不经心问道:“她昨晚可有异常?”
自从昨夜将谢琉霜接入宫中,萧长霆一夜都不曾睡好,只要想想距离几步之遥的屋子睡着自己的心上人,他便心旌摇曳。
好在他年轻加上身子骨硬朗,即便一夜未眠依旧精神奕奕。
奕怀想了想清晨宫女们汇报上来的情况,低声回答:“陛下,夫人她昨夜歇息得很好,早早便灭了灯睡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