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卓府
55.
姜毓宁以为沈让要带自己去淮王府,却没想到,是带她去了皇城,进了东宫。
车舆停在东宫外的宣德门,薛怀义上前撩开车帘,“殿下,宁姑娘,请下车。”
沈让先一步下车,姜毓宁跟在他后面,站在车舆上,她本来想自己走下去的,可是这车舆实在有点太高了,她咬了咬唇,抬手去搭旁边薛怀义的手。
结果手刚伸到半空,就被沈让伸手握住,打横一揽,直接从车舆上抱了下来。
先前当着景安侯府众人的面,姜毓宁已经很不好意思,如今玄德门外有许多侍候的护卫和内监,姜毓宁很不好意思,埋着脸,小腿不自觉地蹬了蹬。
沈让拧眉握住她的脚腕,然后才将她放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宁姑娘。”
姜毓宁落地后,所有人自觉跪伏行礼,她没见过这场面,攥着沈让的胳膊往后躲了躲,沈让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慰道:“别怕,以后你就住这儿。”
“这儿?”姜毓宁仰头看着眼前的宣德门,“可这儿是皇宫。”
沈让道:“皇宫又如何,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别怕。”
他牵着姜毓宁的手,带她迈入宣德门,踏上东宫主路,穿过延庆门,贺成门,然后便是沈让平日与朝臣处理公事的嘉言殿、群英殿和陈策殿,以及他居住的青衡殿。
青衡殿后面,是往后宫去的宁善门,再往后,就是太子妃才能居住的临雀殿。
姜毓宁并不知道这是太子妃才能住的地方,只是明显感觉这里比刚才经过的几个宫殿看起来都干净一些,她看着沈让,目露疑问。
沈让道:“昨日连夜命人将临雀殿打扫出来的,你今后就住这。”
姜毓宁问:“那哥哥呢?看着前头的青衡殿,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
沈让没想到她观察这般仔细,笑了笑,回答:“前几日我依旧住在淮王府,前朝还有先太子住过的痕迹,来不及清理,便只让人把临雀殿收拾出来了。”
“我在这住,哥哥住哪?”
沈让说:“前面让人慢慢收拾,约摸十来日就能收拾好,你这临雀殿这么大,总不会连我一张床榻都盛不下吧?”
姜毓宁想到外面的薛怀义,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那么多人看着。”
沈让轻笑一声,恢复正色,“放心,没人敢出去说。”
“我知道你的名声有多重要,这里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不怕死的敢把消息传到外面。”
听到沈让的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姜毓宁忽然想起景安侯来,犹豫着问:“他们……”
“他们会死吗?”
沈让牵着她的手走进临雀殿,“只是打了两下,怎么就死了?只要他们老实待着,我不会要他们的命。”
姜毓宁点点头,说:“我以后少理会他们就是了。总归我现在已经回到哥哥身边了。”
她还记得卓氏的那番话,“若是传出去,哥哥的名声受损,你毕竟刚敕封太子,还是小心为好。”
听到她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沈让莫名有些想笑,他停住步子,面对着姜毓宁弯下腰,感叹般的语气,“宁宁长大了,知道为哥哥考虑了。”
姜毓宁听出他在揶揄自己,不高兴地跺跺脚,“我这么认真,你却嘲笑我。”
沈让抬手,“哪有?我发誓我也很认真。”
姜毓宁把身子一扭,不想理他了,沈让连忙扳回她的肩膀,笑着说:“别生气,我很认真的。”
他放柔了语气,接着道:“虽然宁宁学会为哥哥着想,哥哥很开心,但是哥哥还是希望,你不要思虑太多,永远天真快乐就好了,哥哥会保护你。”
姜毓宁没说话,抬手环住他的脖颈,“我永远陪在哥哥身边。”
沈让摸摸她的头,“走吧,今日定然起的很早,现在困不困?哥哥叫人带你去浴房,你先去沐浴吧。”
姜毓宁搂着他不愿意松手,“那哥哥呢?”
“哥哥还有些事,等午膳时候再回来陪你。”沈让说,“你先去歇一会儿吧。”
“好。”姜毓宁看着沈让身上还穿着朝服,就知道他是刚下早朝就去景安侯府接她了,又听他说昨日连夜叫人把临雀殿打扫出来,就猜到他大概一夜没睡,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眉眼,踮脚亲了一下,“哥哥好辛苦。”
小姑娘当真长大了。
沈让又是欣慰,又感慨,点了点头,他把薛怀义留下,若是姜毓宁想要在东宫逛逛,他留下还能带个路。
薛怀义明白他的意思,福身道:“殿下放心,奴婢定然好好伺候宁姑娘。”
沈让对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大太监还是很信任的,又嘱咐了几句,带着樊肃回了前殿。
东宫有一座专门的汤泉宫,是全面恒温的温泉水,不过离着临雀殿有些远,因此在临雀殿也专门安设了一间浴房,浴房很宽敞,也是从后山引来的温泉水,以供姜毓宁随时都能沐浴。
姜毓宁的确起的太早,又在景安侯府看了那样一阵“热闹”,疲惫困倦,沐浴完就回寝殿睡下了。
门外,竹叶和竹苓指挥小太监把姜毓宁的所有行李都搬到殿中,正一一清点,薛怀义站在一旁,介绍道:“这儿就是临雀殿主殿,宁姑娘的寝宫,西边是两间厢房,按着殿下的意思,将来要打通置成书房,东边是暖阁,后面十几间都是库房。姑娘们先用着,若是不够用,后面的扶水殿也紧供着咱们宁姑娘。”
反正整个后宫,都只有宁姑娘这一个主子。
不过最后一句,薛怀义没说出来。
在上京,他代表的一直是沈让的脸面,所以,他一向都是态度倨傲的,但是此时对着两个婢女,他却很是恭谨。
无他,只因为她们是伺候姜毓宁的。
薛怀义也跟着沈让这么多年,如何不知姜毓宁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说别的,只说今日到景安侯府的这一趟,明显就是特意给宁姑娘撑腰的。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且不说有没有动朝廷命官的胆量,便是为了一个女人,也实在是没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