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内子
内子
还嗯,我知道。
他竟然有脸承认?!
谢老颇为无语,胡子不受控翘了翘,躺在床上气的呼哧喘气,对着楚承寂哼了声,“给爷爷把绳子解开,捆成粽子的大夫,纵是神医,难道还能隔空切脉不成?”
“我爷爷早死了,您觉的你是他?”
说这话的时候,楚承寂直直的盯着谢老。
问得此言,谢老默了一瞬,片刻后梗着头,装出硬气固执道:“谢楚两家同出玉临,世代相交,你父且称我一句世叔,如今如何算不得你爷爷?”
楚承寂不说话,只是笑。
见他不动,谢老脸挂不住。
“愣着作甚?解绳子啊!!”
谢老自持身份,总爱教育约束楚承寂,楚承寂不太想给他解绳子……
但诚如谢老所说。
不解绳子,如何切脉?
犹豫少许,楚承寂抬手。
谢老看得他的动作一急,“别用内……”力。
话没说完,被子一松。
从谢老身上散开,热气瞬间翻涌出去。
谢老拿手掀开被褥,盘腿坐起来,理了理这几天身上皱巴巴的长褂,嘴也不停的鼓囊着,“你若还想活着,便别再动用这身内力。有些东西它不属于你,便是借助外物强行冲开,也无法从骨子里消化,日积月累,不过是吞噬你的业障罢了。”
楚承寂嗤了一声,坐到凳子上。
此番态度给予长辈,可以说是十分倨傲。
别人都道他目中无人。
可真相如何?从来没人知道。
“这话说了十多年,老头子你还不累?”
“没大没小。”谢老站起来,“不让老夫切脉的话,你不也说了十多年?怎的?你是累了,终于舍得回头是岸了?”
“我回头为的不是岸。”
他这一生,早在灭门的那刻,父亲用血肉供养他活着起,便成了无根浮萍。人世于他没有岸而言,楚承寂为着的只是郁杳。
“看来你是悔了!”谢老笑,“我便说你研习毒术,自毁根本,总有一日会悔的。”
“少废话,切脉。”
楚承寂表情颇为不耐。
“你这人真是的。”
谢老走过来白他,“诊脉不需把手放出来吗?”
楚承寂把手放出去,搁到一半忽然道:“隔层帕子。”
“一个大男人,切脉要什么帕?难道你还怕我碰你不成?”
楚承寂双目狭长,微挑了挑,眼中流露一道复杂的情绪,“怕却是不怕的。”领兵打仗,什么没见过?血一层一层往衣裳上吸的时候,他甚至都可以和衣而睡。
只是……
楚承寂笑,“你这老头被谢纾元捂的太久,身上一层臭汗。”他待会儿可是回去要抱杳杳的人,可不能被沾染上惹郁杳嫌弃。
谢老嘴角抽了抽,“你的帕子拿出来。”
“我没有。”
“老夫看到了!”
谢老指着道:“就在袖子里。”
楚承寂明目张胆把袖子压腿上,睁眼说瞎话,“你年纪大了,头晕眼花,看错了。”
“笑话,年纪大了我给人扎针?头晕眼花你找我切脉?”
谢老白了他一眼,到旁边撕了块床纱,丢到楚承寂手边,对他嘟囔道:“什么破帕子,也值得你这般稀罕?不拿出来就罢,还往里面藏了藏,大司马府是败落了吗?”
楚承寂双眸阖了下,悠闲自在。
外头西斜的晚霞罩在他身上,给男人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男人端坐着,面如仙降,可惜笑意狡诈,犹如邪灵,“那倒不是,我想我还不至于无用到,搞落败一个大司马府。”
只是那帕子,是郁杳的。
他明白了她的珍贵,就连帕子都愿意珍视。
谢老坐下来,挽袖要切脉。
只是手还未碰到楚承寂胳膊,楚承寂看到外面天色,腕子忽往后一缩道:“你这老头切脉向来很慢,这回需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