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撮合
“有位王爷听从父母之命娶了门当户对的女子为王妃,可他们成婚几年王妃都未有所出,为了子嗣王妃不得不让王爷娶了一位温顺听话的侧妃,侧妃家境寻常,无依无靠,所以步步谨慎,温顺可人,很得王爷的喜欢。”
说着,孟元明露出一抹苦笑,顿了片刻继续道:“王妃妒火中烧,时常在王爷顾及不到的时候暗暗折磨侧妃,以至于她越发胆小,不敢反抗。”
“什么?岂有此理!侧妃难道不能告诉王府长辈?不能让王爷为她做主吗?”楚虞再次暴怒,恨不得亲自动手教训这可恶的王妃。
“王妃家世显赫,长辈并不在乎她如何处理后宅的女人,而且王妃拿捏住侧妃的家人威胁,所以侧妃对她马首是瞻,不敢在王爷面前倾诉委屈,只能夜夜独自哭泣。后来,不能孕育子嗣的王妃竟怀了身孕,地位更加稳固,就连王爷也日日陪伴,忽略了往日疼爱的侧妃。”
“这个混蛋王爷.........”楚虞一拳砸向软枕,为故事里的侧妃打抱不平。
“可谁也不知道,那位侧妃也有了身孕,只是她身份低微,又忌惮王妃的迫害,只能隐藏自己的身孕,以笨拙的手段保护自己未出世的孩子.......”
他平淡地叙述着,可眼眶中微微湿润,透着沉重的悲伤。
“后来侧妃的身形渐显,终究纸包不住火,她这才向王爷坦白。王爷知晓她的忧虑,也害怕王妃会对侧妃下手,便命人将她安置在偏院,多人保护。可王妃还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怒不可遏,又不敢下手触怒王爷,只能暗暗记恨在心。没多久王妃生产一子,她还未来得及高兴,便听到侧妃也生下一子,她更加厌恶和忌惮那对母子,害怕她们妨碍自己嫡子的路…......”
说到此处,孟元明痛苦地握紧了拳头,极力保持镇定。
楚虞也满眼悲切地望着远处,呢喃道:“侧妃和她的孩子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任由王妃一直欺负吗?”
“尊卑有别,这是自然。王妃生下的嫡子不知为何先天弱症,自小体弱多病,缠绵病榻,不是长寿之相,而侧妃的庶子却身体康健,王爷十分偏爱,并对他悉心教导。可庶子的偏爱越多,王妃对他们母子的厌恶就越多,恨不得立刻铲除这对眼中钉。终有一日,王妃买通术士,诬陷庶子命格与王爷相克,迫使王爷将七岁的他送至边境,自此他再未见过父母,只在生辰那日能得到一封家书。”
楚虞沉默,想到自己从小没有母亲,不由得担心起故事中的这个孩子,即使有不好的预感,可她还是忍不住询问:“后来呢?”
孟元明长舒一口气,冷声道:“没过两年,庶子便听到了生母病死的消息,他痛哭许久,想要回到生母面前见她最后一面,可王妃三令五申让他不得踏出边境一步。庶子只恨自己弱小,又念着微薄的父子情分,终究忍了下来,也许是因果报应,王妃的嫡子因先天弱症不治身亡。嫡母恨他入骨,这些年暗中派了许多刺客前往边境,好在庶子从小谨慎,这才艰难活下来。”
“王爷只剩一个孩子,难道他就不管不顾吗?”楚虞咬牙切齿,为故事中的庶子打抱不平。
“那王爷早就油尽灯枯,许多事有心无力,许是念着父子一场,他临终前写下诏书,命人送往边境让这位多年未见的儿子回到家族继续宗庙,可庶子还未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就听到他身亡的消息,他奋力赶回家中,却一路刀枪剑戟不断,以至于王爷下葬,他都未回到王府。”
“那他岂不是连父亲和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是啊,他都已记不清父母的相貌了….....”
沉默了半晌,楚虞揉了揉眼睛伤感道:“你这样的故事我不喜欢,听着心里难受,人生已多艰苦,我只想听些圆满美好的故事,让心里甜甜的。”
孟元明黯淡一笑,经历了生离死别,那些美好的故事宛如水月镜花,只会让人觉得虚无缥缈,不切实际。
“袁姐姐,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不要这样悲戚戚的。”楚虞晃着腿,支着头望着他。
“没有了,我只会这个故事,你还是看你的画本子吧。”孟元明将视线转到五颜六色的画本子上,也莫名奇怪自己为何将这个故事告诉她,明显山猪吃不了细糠。
楚虞不悦,才讲了一个故事就想打发她?那可太便宜了。
“袁姐姐不想讲故事,那咱们聊聊天吧。”
“请便!”孟元明冷冷应下,自己走到书架上准备找些书籍打发时间,望着一架子花花绿绿的画本子,他艰难地从中找出一本棋谱,心里更是无语,沈翀自己博览群书,怎么不对这个表妹严加管教,反而放纵她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个兄长,十分失职。
“袁姐姐你喜欢吃什么点心?”
“山楂糕。”幼时他每每生病,食欲不振,母亲便亲手做这道点心哄他吃下开胃。
“那你喜欢什么茶?”
“白茶。”
“喜欢什么菜?”
“清淡的即可…....你问这个干嘛?”孟元明啪地合上棋谱,转身打量一脸殷勤的楚虞,这丫头一向没安好心,莫非又想使什么坏点子?
“我是关心你呀!咱们相识一场,这不是应该的吗?前些日子我还给你送过木瓜牛乳羹想让你…....当然你过敏不能喝….....”
听到木瓜二字,他一阵沉默,只觉得周身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屋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寂,可没多久一阵风风火火的脚步声闯了进来,大大咧咧地喊道:“你又怎么受伤了?我娘说的你好像快不行了,我来看看——”
沈鸿看到屋内端坐的孟元明正冷冷看着自己,立刻闭嘴,脑海浮现上次落水的狼狈模样,顿时面露愠容,咬牙道:“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来这干什么?”
“是我让袁姐姐陪我说说话的。”楚虞连忙解释,生怕沈鸿这个一根筋阴阳怪气吵起来,“袁姐姐你也累了吧,今日回去休息,不劳你陪我了。”
“好。”
孟元明径直往外走,连一丝多余的眼神都不留给沈鸿,仿佛当他是空气一般,气得沈鸿盯着她的背影原地跺脚。
“你怎么让她过来陪你,看她一天天绷着脸,难道不想朝她脸上挥几拳吗?”
“成大事者要能忍气吞声!我对她的讨厌不比你少!”楚虞安慰怒火中烧的沈鸿,十分理解一枝花有多招人讨厌。
“罢了,小爷不和她一般计较!”沈鸿自我安抚后,长腿一垮往塌上一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然后慵懒地抬起眼皮望着床上的楚虞,似笑非笑,“你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我娘说的还以为你不行了,都说祸害留千年,你也不像阎王爷看上的人呐。”
“乌鸦嘴,本姑娘福大命大,能活到九十九!”楚虞冷哼,随后想起了什么,连忙朝他急吼吼地喊,“快去书案前给我拿笔纸!快点,我有急事!”
“我又不是大哥,何必在我面前拖着病体舞文弄墨,你不觉得做作吗?”
“舞你个头,快给我拿来,我有急事!快去。”
楚虞急得捶床,沈鸿啧啧啧叫了几声,慢悠悠地走到书案前抓了几张纸抽了一支笔,扔给她:“喏,才女,写吧。”
“神经病。”
楚虞瞪他一眼,随后低头开始面色严肃地写起来,沈鸿好奇地探头看过去,百思不解:“山楂糕?白茶?你写食谱呢?”
“我才不像你,满脑子都是吃吃吃!还食谱?”楚虞翻了个白眼,将宣纸折好塞入信封,随后命令道,“你今日让人将这封信送到太守府的许颂清公子,务必亲手交到他手中。”
沈鸿打量她少有的严肃神情,将信翻来覆去掂量着,面色迷茫地呢喃:“这是新式的情信?你移情别恋啦?这么快?”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楚虞恼火地将枕头砸在他身上,愤愤道,“我对大表哥的情意天地可鉴,除非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才不会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