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质问
“你来作甚?”
殷岃坐在书案前的龙椅上,只随意瞥了皇后一眼,便又埋头下去,批阅奏折。
皇后缓步向前,低声道:“皇上,臣妾最近得知了一件大事,特来向皇上禀报。”
殷岃头也不抬,淡淡道:“既然如此,你说便是。”
皇后应是,朝一旁稍稍退了两步,露出身后的一个人来:“皇上,您瞧瞧这人是谁。”
殷岃不急不缓地批完自己手上的这封奏折,朱笔稍顿,抬头睨了一眼,只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朕认识她,有话快说。”
皇后微微一笑,朝龙椅上的男人行了一礼:“吴安嫔在伴驾途中被遣送回宫,臣妾只当是犯了什么错事惹得皇上不喜,没有细细追问,直到前两日,臣妾听闻一件丑事后,才又想起吴安嫔来,派人寻了她来,细细询问之下,觉得吴安嫔当时并未说谎。”
殷岃冷哼一声,手中朱笔不停:“一桩已经断过的陈年官司,不知皇后此次又翻出来,是何寓意?”
皇后道:“虽是陈年官司,但这答案,确实还有待商榷。皇上可曾知道,周贵妃当初是如何说服朵颜公主,从她那里脱身的吗?”
闻言,殷岃终于停住了手中动作,冷冷地望向皇后:“你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皇后见殷岃终于抬头,嘴角上扬,轻声道:“也是周贵妃实在品行低劣,才会纸里包不住火,让臣知晓了此事。”
说着,皇后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交给皇上:“皇上,周贵妃若不是同席大人有了首尾,怎么会知晓这些席大人的私事?如若您看了这封信后还是不信,那臣妾愿意带着吴安嫔,当面与周贵妃对峙。”
殷岃没有立时接过那信,只定定地看着皇后,随即又偏过头,望向皇后身后的吴安嫔。
吴安嫔忍着怯意,小声道:“皇上,若不是臣妾......不,民女真的见到了二人有私,怎么敢重新入宫见您。”
殷岃并不答话,沉默许久后,才命顺德把那封信呈上来。
他缓缓打开那封信,随意扫过两眼,待看完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一遍,冷笑了一声:“朵颜也真是费尽心思。”
话虽这般说着,脸上的表情却冷了下来。
皇后又道:“杨贤妃等人也到了京城,您要是真想知道真相,应当比臣妾办法更多。”
言罢,皇后朝殷岃行了一礼,恭敬道:“那臣妾便不叨扰皇上了。”
说完,她便带着吴安嫔及侍女,退出了御书房。
待皇后走后,御书房内久久沉寂,殷岃指尖一直在那封信上轻点,单手扶额,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
顺德默默地在一旁等了许久,低声唤了句:“皇上?”
殷岃“嗯”了一声,仿佛刚从一场睡梦中惊醒。
他放下那封书信,起身道:“走吧,我们去瞧瞧周窈窈。”
顺德应是,准备命人摆驾时却被殷岃制止:“不用,就你我两人去便可。”
说话间,男人已经大步迈出了御书房,甚至没来得及命人撑伞。
外间大雨滂沱,顺德忙撑了伞大步跟上殷岃,可男人身上的龙袍还是湿了一半。
顺德想唤皇上回去换身衣裳小心着凉,但见男人此刻脚步匆匆,越走越快,只差腾空而起,还是闭上了嘴,努力举着摇摇晃晃的雨伞,跟上皇上的脚步。
他们行得极快,不过片刻,就到了宜龄殿前。
见皇上来了,守在殿外的宫人正要传话,又被顺德使了个眼色,忙闭上嘴,无声地看着皇上进了宜龄殿。
正厅无人。
殷岃瞧了一圈,直直地朝正殿寝室去,可一向爱睡觉的周窈窈,此时也没在寝室中。
顺德不由得喃喃低语:“奇怪,要是贵妃娘娘不在,守卫一开始便应该说一句啊,怎么会一声不吭。”
殷岃的眉头已经紧紧拧在一起,神情凝重。
片刻后,他不发一语,直直地朝宜龄殿偏殿而去,所过之处,皆留水印。
甫一入殿,他便听见一声响动。
下一刻,芽春冒了出来,惊讶道:“皇上?您怎么来这了?衣裳还湿了。”
声量不小。
殷岃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要往里去。
芽春咬了咬唇,想要上前拦住,刚行了两步,就被男人一个眼刀杀了过来,吓得她不敢再上前,只得出声唤道:“皇上,娘娘在更衣,您稍等片刻。”
但殷岃充耳不闻,直直地朝里间去。
还没到里间,周窈窈便从偏殿里间出来了,见到他,一脸震惊:“皇上,您今日怎么得空来这?”
看他身上衣衫湿了大半,忙伸出手要拉他:“您怎么不坐车辇,这般大的雨,打个伞如何使得,同臣妾去换身衣裳吧。”
殷岃不着痕迹地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无碍。”
“怎么就无碍了?衣裳都湿透了。”
周窈窈面露不满:“您最近那般忙碌,要是再受了凉,可如何是好。”
“你会在意朕受凉?”
闻言,周窈窈奇怪道:“您这话什么意思?臣妾当然在意了。”
殷岃定定地瞧着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中情绪不明,半晌后才道:“你适才,在做什么?”
周窈窈笑了笑,想直视他的眸子,但见他定定地盯着自己,心里慌乱,只得偏过头避开垂着眼帘道:“好久没来偏殿了,就过来瞧瞧。伴驾出巡前刚换的那张新榻还没用多久呢,臣妾在想要不要把它搬到正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