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c42
姜迎灯还以为她会等到“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这样粗暴的警告,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梁守行并没有给她五百万的意思,他只是轻飘飘地丢出一张底牌,上面写的是梁净词的似锦前程,是身为梁家的长子本该拥有的一切,或者也蕴藏着,供他平步青云的力量。
此刻,这张牌莫名地落在她的头上,竟要等她一个局外人来签字画押。
梁守行说,只要他听话,轮不到别人。
姜迎灯不知道梁净词在家里是不是对长辈唯命是从,但如她这样真听话的个性,也不爱听人家夸这两个字。
有种被规训过头的乖顺感。
这词从来不是夸人的。
梁净词也不是被规训的人,她还记得姜兆林说,他是外圆内方的一枚铜钱,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爸爸看人是准的,所以梁守行的这话,也就是拿来唬一唬她罢了。
“不要总是啃菜叶子,既然都吃自助了,当然尽可能吃贵的。”
虽然这点寒碜的烤肉不够入这男人的法眼,但在这样小事上,他也表现出最大程度的精明,而后又道,“肚子就这么点空间,不要因小失大。”
又是被双关到的一句话。
姜迎灯恨自己耳聪目明,居然句句都听懂。
谁是小,谁是大,他说的,显然不是菜。
姜迎灯夹来一只虾,戴上手套,慢吞吞地剥。
“一直都这么乖?”梁守行看着她的动作,不禁问了句。
姜迎灯摇着头,仍然慢条斯理,说:“我不乖。”
他说:“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虾肉落在碟子里,姜迎灯擦擦手,为这直白的征询沉默了很久。
久到梁守行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准备换个方式再问,小姑娘却温温吞吞地启了薄唇。
“我想要梁净词。”
她的声线很轻,但语气却是坚定的,不像是在和他打商量的意思,很坚定地要拥有。
梁守行意外地笑了:“这个不能让给你,再想想别的。”
姜迎灯闷下头,吃了两块虾。
她今天坐这儿,确实不是来跟梁守行谈判的,只不过知道他还能有些什么招数。因而自始至终有种“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淡定感,该紧张顾虑的人不是她。
姜迎灯没跟人说,她早就在失落里接受了有缘无分的结局,比那几张塔罗牌还要更早一些。
从重逢的第一面起,姜迎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
否则,怎么会从不谈以后呢?只不过想,能多一天是一天。
抱着这样的期许,与他度过了一段春秋。
见她不吭声,梁守行有些坐不住的姿态,催道:“你应该也不想让他太过为难。”
最后,她说:“时间。”
在梁守行微妙的注视下,姜迎灯抬起眼,问他:“可以吗?”
她的眼神太过于通透平静,反而叫对面的梁守行微微愣一下。
姜迎灯知道,这就是故事的尾声了,她从没有目送过走到头的爱情,爸爸和妈妈,爸爸和朱琪。一别两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终极宿命。
她知道的。
既然势必走向某种结果,这顿饭的影响从一开始就无足轻重。
梁净词教她的无理取闹没用上,她只不过尽可能地为自己的美梦讨了一点和平收尾的空间。
“多长时间?”
她说:“我下学期去日本。”
梁守行满意地微笑说:“懂事的小姑娘,下次请你吃好的。”
姜迎灯摇着头,她今天出奇地固执,一句场面话也不想讲:“我只喜欢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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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迎灯最近有一场辩论赛要准备。
她没接触过辩论,也没有舌战群儒过,简单来说,这辈子没跟人吵过架。破天荒想参与试试,因为周暮辞推了她一把。
在无名缘的店里吃粉,姜迎灯还在紧锣密鼓地写稿,周暮辞蛮好奇地瞅过来,她赶紧卷起稿子一角,谨防偷看。
周暮辞乐呵地笑起来:“虽然我也很菜,不过跟你们文院打还是绰绰有余。”
还没上场就开始放狠话,可恶。
姜迎灯收起本子,准备提筷子吃饭。周暮辞忽然问了她一句:“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她眼滞住:“你怎么知道?”
“不是上表白墙了。”
姜迎灯更吃惊了:“你怎么知道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