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怎会

等收拾洗漱完，月儿早已挂上苍穹，司琴把屋内最后一盏灯熄灭，悄无声息地出去。沈茗溪和宋谨之并排在床上躺着，沈茗溪闭上眼佯装一秒入睡，宋谨之似是信了，安心地闭上眼，不一会呼吸声就均匀了。

和宋谨之同床共枕这些日子，沈茗溪发现宋谨之这个世子似乎当的不是那么容易。

平时看着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实则每晚都要确定沈茗溪已经睡熟他才肯放心睡过去。不过，就算他睡了警惕心也没有放下，沈茗溪翻个身，宋谨之都会凌厉睁眼。

沈茗溪突然睁开装睡的双眼，隔着朦胧的夜色看宋谨之，还是不放心，一弹指间，丝丝药沫散在空中，宋谨之本来缓缓转醒的身子又软下去，呼吸声更重了，沈茗溪自幼泡药浴，寻常药物对她无用。

沈茗溪不再耽误，身手敏捷地从内侧翻出，走到桃木柜处，从中层的暗格中拿出一件黑色夜行衣，轻手轻脚地拉开门走了走了出去。

门口站了司琴、银灯两丫鬟，银灯身上也穿着夜行衣，看沈茗溪出来，向她点头示意都准备好了，沈茗溪低声吩咐司琴:“我给他下了药，多半不会醒，但是你还是在门口守着，如果情况不对，想办法糊弄到我们回来。”

“是！”司琴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一脸肃穆地应下。

沈茗溪也不再耽误，带着银灯，快速穿向棠苑，身上的夜行衣与黑夜融为一体，任凭谁也发现不了。

来到棠苑侧墙，沈茗溪和银灯对视一眼，随即，主仆二人向上一跃，六尺高的院墙似无物，沈茗溪身手明显是有武功，至少轻功不凡。

在棠苑中，主仆二人畅通无阻，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二人直奔目标，一路疾驰来到养花妈妈的住处。

银灯先从窗口翻进去，把听见声响起身查探的妈妈，一掌劈晕。沈茗溪也随即进来，点亮一盏小灯，用昏暗的灯光照了照她的脸，确定这个妈妈就是她们要找的长妈妈。

“把她弄醒。”沈茗溪背着手站在长妈妈身前，冷冷地吩咐，银灯也不“怜香惜玉”，一记狠手，长妈妈霎时转醒，张嘴要痛呼，银灯眼疾手快，直接把她下巴给卸了。

长妈妈惊恐地看着禁锢着她双手的银灯和面前一脸阴翳的沈茗溪，下巴被卸，只能不住扭动身躯，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沈茗溪用看死人的眼光看着她，眼中满是凉薄与犀利。

银灯把她下巴安回去之前一改往日的俏皮可爱，阴森森地威胁长妈妈“我们主子问什么你答什么，若再叫我一刀解决了你，不信就看是你嘴快，还是我刀快。”

长妈妈吓得瑟瑟发抖，闻言拼命点头，下巴刚被安上去，就恐惧地问“你们是什么人，与我何怨何仇，找我干什么！”

沈茗溪幽幽开口“我听说你以前是怡红楼永娘身边的妈妈?”

长妈妈心中骇然，永娘早已是多年以前的人，自己也改名换姓了，为何还会有人找上自己。

长妈妈眼珠一转，哂笑着狡辩“不知你们从哪听来的闲言碎语，我就是棠苑一种花妈妈，什么永娘，我不认……啊！”

长妈妈还未说完手就被银灯面不改色地转了一圈，此刻软塌塌地垂着，正是被人扭脱臼了，只是长妈妈不知，还以为自己手断了，见银灯发狠要扭她另一只手，吓得魂飞魄散，忙求饶“英雄莫要扭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时沈茗溪淡然开口，周身透着疏离冷漠的气息，弯下腰用一双褐色眼睛盯住长妈妈“妈妈还是不要试图撒谎了，我们既然能找来，说明定是有确凿证据的，若是不想要一双手和两只脚就接着和我打太极。

不过事先说明，我这个人耐心不太好，妈妈考虑好再回话。”说罢站直身体，隐隐有要跟她一直耗下去的心思。

长妈妈知道自己这次是碰到硬茬了，也不敢再偷奸耍滑，苦哈哈地陪笑“英雄您问，您问，我定知无不言，只是这永娘的事我也知之甚少。”

“永娘从哪弄来的毒药?”沈茗溪紧盯着长妈妈，长妈妈被盯得心里发毛，闻言一愣神，疑惑开口“英雄莫不是弄错了?永娘从来没有拿过毒药。”

“宋秉文自己招的，毒害熙华长公主的毒药是从永娘那里拿来的，怎么，你还要骗我?”沈茗溪说完，银灯就使劲拧了长妈妈的胳膊，疼的她吱哇乱叫“我说的都是真的，英雄不信我也没办法，宋探花也并未如世人所说被永娘迷的团团转，他去永娘那一直都是成夜成夜地坐在桌边看书，他从未碰过永娘！况且我日日跟随永娘身旁，我自然知道她拿没拿过毒药！”

长妈妈只是疼的大吼，并不知道她简单的几句话给在场的两位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闻言，沈茗溪清晰地听见什么东西碎了，一时恍惚，竟不知自己所处何地，步子踉跄了几步，银灯也震惊无比，不过还算镇静，忙上前扶住沈茗溪，扶她坐下。

沈茗溪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说，宋秉文和永娘缠绵，永娘意图图谋正室之位，永娘给毒药，宋秉文毒杀发妻的事是假象?”

长妈妈终于解放自己双手，爬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不敢欺瞒英雄，若说宋探花与永娘无情，可他基本上每日都去永娘处，若说有情，宋探花可从未碰过永娘。”

沈茗溪坐在凳子上想逼着自己思考，可是大脑如同一团乱麻一样无法思考。

“你敢保证永娘从未拿过毒药?”

“老奴敢用性命发誓永娘没有拿过毒药！”

沈茗溪如梦游般站起身，银灯眼睛一眯，把长妈妈脱臼的手“咔嚓”一声安了回去，威胁她若是敢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来，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带着沈茗溪回谨浮院，沈茗溪脚步漂浮，刚走到台阶处就一个踉跄，坐到地上，如失了魂一般，司琴看到，忙上前扶起她，用眼神询问银灯发生了什么，银灯一时也说不清，两人一合计，先帮沈茗溪脱掉夜行服，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