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心死

蒋老夫人硬起的心肠被她一下子哭软了，转念也想起自己那个芝兰玉树的大孙子，开口的训斥在嘴边软化:“老大媳妇，我知道这事你接受不了，羡儿也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我怎会不疼爱，得知他遭此不幸，老婆子我的心也疼啊！

可是！”

话锋一转，看见痛到将近癫狂的周氏，蒋老夫人收住刚想说的话，拄着拐杖走到最前面的椅子上坐下，不带情绪地问周氏:“你想如何做呢？”

这句话似是打开了周氏的开关，周氏猛的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到蒋老夫人腿边，地上没有铺垫子，清脆的跪倒声将看戏的二夫人和不放心跟过来看看的三夫人吓了一跳，一句话也不敢说。

周氏一手抓住蒋老夫人的裙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手指着宋谨之，声嘶力竭地喊:“我要他偿命！”

“我儿平平安安二十年，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回来，我儿就惨遭横祸！就是他！都是因为他！他就是个灾星，他就不该活着！他活着只会祸害更多的人！”

宋谨之在周氏歇斯底里的喊叫声中渐渐心冷了，他看着面前指着他，宛如泼妇的周氏，觉得好陌生啊！和刚到家时见到的端庄温柔的夫人判若两人。

真是可笑！自己一生从未做过任何害人的事情，只因为年幼道士的一句灾星，他便背上了一生的人命包袱。

蒋老夫人虽然也心痛宋家最优秀孩子的离开，但并没有让情绪蒙蔽理智。她叫妈妈把周氏扶起来，并未跟着她的话商量怎么处置这个“灾星”，她拍拍周氏的手，柔声安慰周氏。

看见下方跪的笔直的宋谨之，也不由头疼，但仔细一瞧，这孩子眉目清秀，受如此重伤仍能忍住一声不吭，而且通身的气质也非凡人，蒋老夫人眼前一亮，眼珠一转，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徐氏和卫氏也冲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周氏，蒋老夫人听的实在头疼。

“行了，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和老大媳妇说说，别都在这儿杵着了，今天奔波一天，想必大家早就累了，各回各房，收拾收拾准备睡吧！

谨之，你也别再这儿跪着了，瞧瞧后背上成什么样了，快些把他抬走，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别落下病根了，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了。”

两个干粗活的伙计找了个小轿子，将宋谨之一摇一晃地带回去了，管家领着府医来治伤，毕竟这是府里家事，传出去也不好听。

府医在小厮的协助下缓慢撕开宋谨之后背和血迹凝固在一起的中衣，看到宋谨之背后的伤势，纵使他见多识广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望向宋谨之的目光只有佩服和怜惜了。

那一夜是难熬的，宋谨之后背有伤，只能趴着睡，可是他一点也睡不着，他原来只想着就算父母不想要他，那也给个理由就好，可现在，他终于得到他心心念念十多年的理由，但这理由未免有些过于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