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想通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陈宵这样做的原因，他是靠祖上庇佑得的荫官，在任期间做出来两三件实事，这才在知命之年坐稳太常寺卿。

当年他只是太常寺博士，只是个八品小官，若是靠他一人是万万做不来这种种事的。除非……”沈茗溪越想越觉得此事怕是不简单，宋谨之接上她的话。

轻描淡写地替她说出心里话:“有皇家人的手笔。”

沈茗溪一向心思缜密，虽是未说出口的推测，但回过头捋清所有线索，只有这么一个指向。

盯着榻上的悬月花纹，沈茗溪心中升起浓浓不安，不知不觉地握起右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小到近乎难以听见而晦涩:“下巴刻字的侍卫，是，直属于历代帝王帝后的苍凌军，也只听从帝后二人吩咐，此乃宫中秘事，非嫡系不可知。

但，当朝帝王帝后并未传到苍凌军，且不知苍凌军的存在，自先帝死后，手里有苍凌军的只有太皇太后和当今太后……”

说完停顿一秒随后抿起唇，不再出声。

听出她的停顿，宋谨之意识到可能她并未把话说完，但说了这么多也已经足够了。垂下眼眸，满身写满了疲惫与无力，骨节分明的手撑着头沉默不语。

这意味着什么，可能是太皇太后下的手，镇国公府如日中天，而皇室自熙华长公主那一代以后一直走下坡路，一代不如一代，再任由镇国公的好苗子发展下去，一旦皇权下移，臣权盖过君权，李氏皇族危矣。

也有可能是太后，但这样周密的法子实在非太后这样有些小聪明但不多的内宅妇人所能想出，拨动小小的一环便让原本固若金汤的镇国公府分崩瓦解，这若真是太后所为，那这么多年大臣对太后的轻视实在是情敌了。

太皇太后在闺阁中时便以聪慧闻名京城，入宫后更是协助历代皇帝将政务处理的有条不紊，世称“女诸葛”，此事两相对比，任谁心里都偏向是太皇太后所为。

沈茗溪望见他越来越变幻莫测脸色，急匆匆打断他的思绪:“我不想说就是因为这个，我一说，你定是要觉得是外祖母做的，但我敢说此事绝对不会是她老人家出手做的！

外祖母告诉过我，为君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因此更要明察秋毫，万不可凭感情做事，如遇栋梁，当求贤若渴礼贤下士，万不可折辱摧残之。

镇国公府是有要盖过皇权的事态，甚至许多地方只知镇国公而不知李氏王朝。

但！外祖母乃一国的太皇太后，万万不会凭此卑劣的手段来加固王权，况且，先帝因求仙问道而驾崩，外祖母对道士这一类人深恶痛绝，不可能与他们为伍来暗害镇国公府。”

看她像只护亲的雏鸟，谁上来叨谁，宋谨之心中也明白太皇太后虽然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但观其一生，要杀的也是祸国殃民的奸臣，要斩的也是妖言惑众的贼子，大哥是个清风朗月的忠臣，太皇太后不可能为了维权杀了他。

反手握住沈茗溪紧张到愤怒的手:“我信！信你，也信太皇太后，单从太皇太后放心把你嫁进镇国公府，就能看出此事绝不可能是太皇太后所为。”

沈茗溪可是她老人家的心尖肉，若是太皇太后真有意对付镇国公府，绝对不可能把她的小心肝嫁进来摆在漩涡中心。

沈茗溪闻言满意点头，这就对了嘛！

随后苦着脸:“难不成真是太后?见她那么多次，她也不像是能想出来这种招的人呀！”

宋谨之不答反问:“只有她们二人手里有苍凌军吗？为什么当今皇上皇后没有?”

沈茗溪“唔”了一声，柔着声音给他解释:“是外祖母给我说的先皇是寻仙炼丹时意外驾崩，今上仓促登基，非册封太子而后登基的，因此在苍凌军看来是非法上位，他们是不认的，太皇太后本想全部收回，不慎走漏风声，太后拦着不让，因此二人将此班苍凌军一分为二，各值一队半。”

“太后有没有可能把自己手中的拨给今上一半。”

沈茗溪想了想，最后摇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太大，其实苍凌军主要负责护卫帝王帝后的安全，帮忙做事是次要的，因为苍凌军不得现于人前，一旦现于人前意味着身份曝光，需自戕。

皇帝是否有苍凌军其实不重要，因为皇帝本身身边就有大内高手庇护，苍凌军派不上什么用场，查东西左有大臣，右有勘查司，苍凌军也无用武之地。”

！不得现于人前！二人对视一眼，那名带宋谨之上京的侍卫可是带着蓑帽从江南晃悠到京城的。

这说明这队苍凌军的领队以不能管理队伍，而且掌控苍凌军的这个人并不知晓苍凌军的要求，而太后拥有过苍凌军，先皇定告诉过她这则信息。

“不是太后！”

想到这里线索又断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堆在一起，真是叫人难以招架，宋谨之头不住的疼。

“有了！”

沈茗溪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好主意:“能扶助陈宵坐到正三品太常寺卿的位置，说明陈宵是个重要的棋子，你说一旦这关键的一颗棋倒了，幕后之人会不会伸手相救呢？”沈茗溪边笑边说，笑的像个小狐狸一样。

“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