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西下
日头西下之时,送走了代太皇太后前来探望的南公公,沈茗溪只觉腹中空空,银灯前去厨房传话,吩咐厨娘备菜。
长庚站在门外求见夫人,沈茗溪悠哉哉地歪在软榻上吃糕点,听闻就点点头,司琴会意,站到门口,掀起门帘唤长庚进屋回话。
拱手垂头:“夫人,刺史命小的传话,平西侯邀刺史大人及家眷入府相叙,刺史大人在城门等候您,劳烦夫人稍作收拾,前去赴宴!”
“好,你先去备马车,我稍后便到。”沈茗溪闻言后柔声答应,长庚鞠躬出门去后,沈茗溪并没有立刻起身收拾,而是口中缓缓念叨到:“平西侯……”
听到消息匆匆赶回正屋的银灯刚踏入房门就听到这个名字,不明所以地接了句:“平西侯?那不是日珥族的族长吗?”
日珥族归顺我朝后,圣上为了彰显皇恩浩荡,爽快地封族长为平西侯。
日珥族全族当年险些被镇国公府先辈们打的全族烬灭,子子辈辈对镇国公府后人恨之入骨,哪怕五年一次的入京述职,只要碰上镇国公府子孙,小则言语辱骂,大则肢体冲突。
后来,镇国公府实在不胜其烦,一旦知晓日珥族族人入京总是告假在家,尽量不外出,生动诠释了:打不起,还躲不起吗?任凭日珥族在京城大街上言语挑衅,任尔东西南北风,镇国公府众人岿然不动,慢慢地日珥族发觉自己这样的行径宛如跳梁小丑,出尽丑态,自此之后便再也不理睬镇国公府一干人等。
司琴不禁自言自语道:“这还是第一次日珥族主动宴请镇国公府子孙,怕不是……鸿门宴吧……”最后几个字她是面朝沈茗溪和银灯说的,满是不确定。
结果!却看到,沈茗溪和银灯同情地朝她点点头。
去的是日珥族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纵使宋谨之在京城是国公府世子,在栖州是栖州刺史,可去了日珥族地盘,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司琴……
无人说话,沈茗溪径直从软榻上起身,浅浅伸个懒腰,招呼愣住的两丫头伺候她更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平西侯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侯爷,怎么着也不可能让我和世子竖着进去,横着回来吧。
安心,安心。相信你家郡主,怎么去的,定会怎样回来。”
皇帝不急太监急,她这么一说,两个心中隐忧的“御前公公”相视一笑,也释然了,对啊,自家郡主什么时候不能逢凶化吉!
麻利伺候沈茗溪换上一身得体的赴宴衣裳,司琴思及晚间赴宴,再回来也不知多晚了,就心细地拿起一件浅紫色披风搭在小臂上带着跟在沈茗溪身后出了门。
走到城门口,天色已暗,守城卫士唤住马车,要查验,长庚出面交涉。
宋谨之来时就注意到守城卫士纪律松散,士气不足,刚上任便整顿了军纪,长庚时常代他来传话,故而侍卫都认识刺史身边这位贴身小厮,忙笑着迎上来:“长小哥可是要出城?”
长庚点点头,露出些微笑,拉过侍卫,伏在他耳边轻声说到:“不必检查了,车内坐的是刺史夫人,出城有事,刺史交代让我带着夫人在城外汇合。”
侍卫马上明白这是贵人有事要办,忙点头,招呼兄弟们放行。
沈茗溪心中暗暗为能干的长庚叫好。
出城后,沈茗溪发觉马车旁马蹄声变了些,轻轻掀起一角窗帘,望去。
和打马骑行在马车旁的宋谨之对上眼,车内沉闷,沈茗溪干脆就保持这个姿势和宋谨之唠嗑。
“今日夫人未曾叫侍女送饭去府衙。”宋谨之说这话时眼睛望向前方,一脸正气,险些叫沈茗溪没有反应过来,待回过劲,沈茗溪不由拍窗眉开眼笑:“我还当夫君要说什么呢!原是这个,今日南公公前来,我忙着招待来客,竟是把远在官府的夫君给忘了,真是该打!哈哈哈哈哈!”
宋谨之本就不计较这些小事,只是恐她担忧今晚的晚宴,故而如此说,只为博得佳人一笑。
听出来她话里的揶揄,不说话,只是跟着她笑。
就这样说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平西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