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来龙去脉

怪不得樵夫看着那两人消瘦，经反复推敲、走访、询问，那两个凶手分明就是两个桃李年华的姑娘，许是长时间营养不良，导致两个人都瘦的像豆芽一样，目光毒辣的樵夫也没能看出她们是两个女娇娘。

二人第一次行凶，虽然足够睿智，用醋灌鼻腔呛死董老爷一家的法子迷惑了官差多日，也细致地处理了行凶痕迹，只可惜还是棋差一筹，忘记处理身上的黑衣服，让早起的茶摊老板撞见，清晨雾气凝重，两个弱女子一身黑在坊间步履匆匆地穿行，茶摊老板摆摊几十年，早就练就了一双好眼力，瞧着她们不同寻常，便起了疑心。

正巧听闻官府找凶手，还是两个，灵光一闪就想起奇怪的两女子，到官府报了官。

官差最终是在一家破败的院子里找到她们。她们人缘很好，被官差浩大声势拷走时，不少百姓探出头，声音里藏不住的害怕颤抖，可还是仗义为她们直言:“官爷，这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尤她们一向善良好施，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怎么会作恶呢？”

“是啊，是啊官爷，怕不是昏了头抓错人了吧！”

“好好的两姑娘，你们抓她们干什么！”

“哎呦！没天理了！好人没好报啊！”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铺天盖地地朝官差们面上压来，官差大声喊着:“不要多管闲事！妨碍办案，一律论罪！”

可声响大了起来，竟无人听他的，还有胆子大的瞧着架势像是要来劫走她们二人。

最终还是她们中个子略高些的那个姑娘站出来，柔声安慰着情绪激愤的百姓，这才得以平息。

经审问，她们竟然是姐妹，稍小一点的妹妹受盘问略显惊慌，大一点的姐姐则全程从容不迫，到了牢狱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一样，这样一对比，倒是衬得狱役们束手束脚。

宋谨之还以为她们既然能心狠手辣到制造灭门惨案，审问起来必定要花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姐妹俩许是看着在劫难逃，倒是麻利爽快地把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交代个一清二楚。

“是我，我用醋灌到那个狗东西和他一家人鼻子里，活活呛死他的，至于怎么放倒董家别院那么多高个大汉的，我早就混进去当了个厨娘，不过不受人重视，有跟没有一个样，自然查不到我，那晚我在董家所有人的饭里都放了足量的百合，配上各种饭菜，一个个迷迷糊糊，看着五大三粗，实则一根指头就能推倒。”

说的时候，姐姐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是淡淡地阐述，既没有杀人后的恐惧，也没有大仇得报的激动，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仕女一样。

纵使宋谨之见多了各式各样的人，却很是头疼这个问什么说什么的犯人:“为什么杀董老爷，还把人灭门了？”

带着重重的铁枷锁跪在地上的姐姐，闻言挺直消瘦到透骨的背脊，乌黑透彻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宋谨之的眼睛，嘴里吐出寒冷彻骨的六个字:“董家人，都该死。”

不等宋谨之开口继续询问，姐姐垂下眼眸，纤长乌黑的睫毛遮在眼睛上方，无人能看出她眼中的情绪，在静静的审讯室里她用不快不慢地语调讲了一个十几年前的故事。

“董老爷原名不叫董文，他叫刘蛮，大人，这个名字熟悉吗？”

宋谨之眉心不留痕迹地微微一皱，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刘蛮，任凭内心再怎么波澜壮阔，开口声调还是平淡如水:“是十几年前惨死的刘大家走失的儿子?”虽然是问句，但内心已经有了几分笃定。

姐姐点点头，低垂的眼眸中浮出浓稠到化不开的悲戚:“是他，就是刘叔的儿子，不过，他不是走失的，是他，自小就贪图富贵，主动求路过的先董老爷把他带走的。

先董老爷先天不足无法生育，然而他又不愿意把富足的家产留给旁支的子侄，捡到刘蛮后灵机一动，编了个说法，自称是心爱女子带着孩子遗落在外，他外出经商后，碰巧遇到这孩子就带了回来，谎称孩子母亲已经因病逝去，仅剩一个可怜的孩子。

先董夫人也知道自己老爷的隐疾，对这个孩子的由来也清楚，抱着自己捞不着别人也别想碰的念头，点头任下刘蛮，就这样刘蛮就摇身一变成了董家少爷——董文，先董老爷死后顺理成章继承了家产，成了腰缠万贯的董老爷，还成了栖州人人称赞的大善人！”最后一句话满含讽刺。

闭嘴，忍下涌上嘴边的尖锐嘲讽，缓过冲动的劲头接着说:“可是无人知晓人人称赞的活佛真神董老爷究竟却是个什么东西！为了荣华富贵就对自己可怜的亲生父母下死手，刘大娘意外从村口瞎子处听说刘蛮似乎是跟个叫董什么的走了，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刘大娘精神一下正常了！浑身满是劲要找她可怜的儿子！而她那儿子却为了不放弃难得的好日子！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生身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