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为什么
沈秉文身躯猛地一震，原本就消瘦如柴的身形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眯起眼睛，拼尽全力看向来者：“你，你你是......”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震惊，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而当他想到那个可能性时，他那薄薄的嘴唇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着，显示出内心极度的激动与恐惧。
“是我，沈茗溪。”静静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沈茗溪仪态一如既往的端庄娴淑，嘴角还带着像是被刻印上的笑容，一举一动都像是被皇宫大院养出的高门贵女，任谁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茗溪啊！原来是你，这么多年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长大的你。
茗溪”他听到来者的名号，微微一笑，像是早就对她来此一事了如指掌，重新坐回太师椅上，口中咀嚼着这两个字，喃喃自语道，陷入深深的怀念中。
“这个名字还是我和你母亲一起想的，你母亲见我写了一整页纸的名字，一锤定音敲定了茗溪这个名字。
茗溪，果然好听，你也如同你母亲期盼的那样，长成了她心目中期盼的样子……”
听着沈秉文自说自话，一遍遍回忆着和熙华长公主的过往，沈茗溪觉得恶心，这股恶心是从心底涌上来的，实在不想听他自以为是的深情。
语气冰冷地出言打断他:“那你还不是把她逼死了，还给我下了蛊?”别再说了，你的深情就是害死最爱你的那个熙华长公主，还丧心病狂地给自己闺女下毒。
沈茗溪赤裸裸地厌恶没有刺痛他，但是说的话却一针见血把他伤得遍体鳞伤，冲过来几乎要和沈茗溪脸贴脸，额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地说，字字泣血:“你懂什么?是他们逼死了她，不是我！我有多爱熙华你不知道！我想让她好好活着的，只是她不肯，他们也不让！我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熙华好?我爱她，我想让她活着的！我不想失去她的！不是我！她为什么要死了！为什么！”
沈茗溪保持着这么近的距离，冷冷地看着他，姣好的脸上写满了嘲讽与厌恶:“若不是你自己权欲熏心，为了你的新政想把她推上那高位，她又怎么会早早地就服下毒药香消玉殒?我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蛊毒缠身?”他的话实在让沈茗溪难以苟同，他真的好奇怪啊！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居然还有脸把事情栽赃到旁人身上。
沈茗溪如此抗拒的反应，沈秉文早有预料，可是心底还是忍不住抽疼，呆呆地望着眼前和熙华长公主有八分相似的沈茗溪，失魂落魄地扯起嘴角无力地笑了笑，他盼了这么久的人，终究还是不认他这个爹了。
这个结果他虽然心痛但也早有预料，毕竟虽然不是他……但是他也有责任。
“罢了，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茗溪，爹不想害你娘的，爹也不想害你，爹有苦衷！”此刻的他不再有年少时高中探花，打马过街的少年风流；也不再有中年时立身金銮殿，挥斥方遒的肆意傲气。此刻的他背脊已然弯曲，两鬓也已花白，只剩下爱女心切，像是一个担忧女儿的老父亲。
可是沈茗溪知道她们并不是这世间一对寻常的父女，中间隔着一条人命和十几年的时光。
“沈探花请讲，我洗耳恭听！”既然他说他有冤，大理寺判案还听人分辨一二，沈茗溪自认为自己是皇家最高枢纽——太皇太后教出来的姑娘当然不能一棒子打死，听听他还能怎么狡辩，也好……真正死心。
“你大了，看起来过的不错，太皇太后把你护的很好，有些事也该告诉你了……
如果，爹，”看到沈茗溪面露不悦神色，沈秉文从善如流地换了称谓，“我不给你下蛊，那你恐怕就要死在那些人手里了。”
此刻从愤怒中清醒过来的沈茗溪耳聪目明，一下子就抓到关键:“谁?那些人，他们是谁?为什么想要我的命?”
“因为他们不想让这世界上再出现一个熙华长公主！”
这个信息如同晴天闷雷，轰的沈茗溪耳朵嗡嗡直响，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你是说那些人忌惮熙华长公主，那……阿娘的死，和他们有关?是谁?……皇家人，吗？”沈茗溪虽然震惊但是脑子还是高速运转，最终却是想到一个最不可能的答案，她不可置信地问了出来。
沈秉文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他没想到沈茗溪的思绪能够如此迅速地回转。然而，当他看到沈茗溪那略显稚嫩的面容时，心中又涌起一股深深的怜悯之情。这个小小的孩子，还没有完全理解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却已经要面对母亲离世真相这样残酷的事实。
沈秉文默默地注视着沈茗溪，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沈茗溪聪慧的赞赏，也有对她未来道路的担忧。他知道，从此以后，沈茗溪将独自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和困难，而这些经历将会塑造她的性格和命运。
在这一刻，沈秉文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痛苦和迷茫。
“不可能，你在骗我，就是为了洗脱你身上背负的人命，你是为了脱罪，这不可能！”沈茗溪不敢相信这事将会和皇家人扯上关系，厉声呵斥他，不要把人都当傻子。
沈秉文怜悯地望着她，缓缓地说出残忍的真相:“是真的，你娘才学过人性格温和，又对治国理政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比的她的兄长就是个草包，这样有实力的嫡姐若是不想办法除去，日后定是对手。
茗溪，你怎么慌张了，你已经猜到真相了，不是吗？
我当年若是把真相告诉太皇太后，你猜她会为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和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外孙女去惩处自己的亲生儿子吗？若是他们知道太皇太后已经知道真相，像这么一个连亲姐都能眼也不眨地杀死的畜生，还会顾及你的性命，留你一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