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等等
经过几次的交锋后,沈茗溪已经清楚地认识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从沈秉文口中逼出他不愿透露的信息。于是,她决定不再浪费精力,深深凝视了一眼沈秉文,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随后便毅然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沈秉文突然喊住了她:“等等!”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和急切。他似乎被沈茗溪那毫不掩饰的失望眼神所刺痛,全然不顾身上的狼狈,匆忙出声拦住了她。
然而,沈茗溪并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用那消瘦的背影对着他,冷漠地问道:“还有何事?”语气中充满了疏离和冷淡。
沈秉文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袖中掏出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他用一只手紧紧握着,然后将它递给了沈茗溪。他的眼神充满了诚恳和真挚,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在他心中埋藏了许久的话:“药方拿走吧。”
接着,他继续说道:“茗溪,无论你是否相信,我从未有过任何将你当作谈判筹码的念头。当年给你下蛊毒,实在是因为形势所迫,不得不采取这样的行动。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唯一的孩子......”
沈秉文的最后一句话如同洪钟一般铿锵有力,字字都像锤子一样敲打着沈茗溪的心。她听到这句话时,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情感,眼眶瞬间涨红,鼻子一酸,喉咙间发出无声的哽咽声。豆大的泪珠如同一串上好的珍珠般不断坠落,她不想让沈秉文看到如此脆弱的自己,于是迅速别过脸去,眼角红得好似涂抹了厚厚的胭脂。
虽看不清她背对着自己的神情,但依稀听到细碎地换气声,沈秉文望向她背影的目光充满了一个父亲对孩子最深沉的疼爱,看着她不愿转过来的身影,像是看到了一个调皮的孩童,宠溺地低头笑了笑:“我听说你嫁人了,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怪不得你肯管镇国公府的烂摊子,我之前总听你外祖母说,你虽然为人善良,但极度厌恶麻烦事,现下却愿意为了一个男人掺乎进来,看来我家茗溪也会爱人了。”
沈茗溪静静地站着,没有回应,她的心情复杂而矛盾。这个曾经背弃她和母亲的男人,现在站在
在她面前,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沈秉文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沉默,继续说道:“茗溪,我知道你对我的怨恨,我也不想解释太多。但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关于镇国公府的二房,他们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他们背后隐藏着许多秘密,这些秘密足以将他们彻底扳倒。”
沈茗溪微微一震,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她没想到沈秉文会主动提及此事,而且还提供了这样重要的信息。
沈秉文看着她的反应,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调查镇国公府的事情,所以特意来找你。我可以给你一个线索,公主府梅花树下,有一个木盒子,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他淡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仿佛在讲述一件平常的事情。
沈茗溪越来越搞不懂沈秉文这个人了,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烦躁和不解。这个人怎么如此难以捉摸?有时候他像是一个羞涩内向的人,话到嘴边却又吞吞吐吐;然而,有些时候他又显得果断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比如这次镇国公府的事情,他毫不犹豫地将东西交给了她,这种反差让她感到困惑。
她皱起眉头,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或举止中找到一些线索。
他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布衣,衣角随风轻轻摇曳,岁月的痕迹在衣料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如同他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记录着过往的风霜雨雪。一头银发在微风中略显凌乱,几缕发丝飘散在额前,却难掩他那双深邃而睿智的眼眸。
沈秉文面容清癯,面容上布满了时间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伪与真实。他的背脊虽已微微弯曲,但站立时依旧挺拔。
她试图开口询问,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仿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疑问。
最终,她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多谢”,然后转身离去。尽管心中仍然充满了疑惑,但她决定暂时放下这些思绪,先专注于眼前的事情。毕竟,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而这个人或许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沈秉文现在就是一名年迈的父亲,身着粗布衣裳,发间已见斑斑白霜,静静地伫立在屋子门口。他的目光穿越了岁月的尘埃,紧紧锁定在那条蜿蜒伸向远方的小路上,那里,是他久别重逢的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
纵使沈茗溪不认可这个父亲,但是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沈秉文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骄傲,有担忧,更多的是深深的爱与不舍。
风,轻轻吹过,带动了院中的落叶,也似乎在低语,为这离别添了几分凄凉。沈秉文的目光随着女儿的背影逐渐模糊,直至成为远处一个渺小的点,最终消失在路的尽头。那一刻,他的心中仿佛有一块巨石落下,既是对女儿成长的欣慰,也是对即将面临的空巢生活的无奈。
他缓缓转身,回到那间充满回忆的老屋,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夜幕降临,烛光摇曳,沈秉文独自坐在桌旁,手中紧握着熙华长公主留给他最后的遗物,上面还残留着她特有的味道。他闭上眼,脑海中回放着和熙华从相识相知到成婚的一幕幕,那些欢笑、泪水、争执与和解,如今都化作了回忆,如同一颗酸涩的果子,让他食之思之,爱之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