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谁让谁惶恐

以前莉莉丝就很烦猜测人心,也不希望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将视线过多的停留在自己身上，那样会让她觉得不舒服，会让她觉得无法自由随性的做自己。

前世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妈妈见她不与其他小孩一起玩耍,就以为她性格孤僻,不合群，将来走上社会后一定会吃很多亏，所以时不时就把她叫到身边教导,让她多跟其他小孩玩耍，要多包容体谅他人,对别人多点耐心，这样就会有人喜欢她，她将来走上社会后的生活就会容易很多。

可是莉莉丝内心,并不喜欢与一群小孩追逐打闹，相比于与同龄人做游戏所带来的短暂快乐，安静看一本书,领略书里不一样世界,让她更加欢愉悦然。

莉莉丝明白院长妈妈的好意，但她就是很难顺从地按照院长妈妈的交代去做。

人生短暂,如果不能真正做自己喜欢的事,却要因为别人的看法做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事,戴上面具活着,那该多么的压抑窒息。

幸运的是,莉莉丝在这里遇见了亚特兰尼这位智者。

身为帝国宰相的亚特兰尼最初是作为莉莉丝老师来到她身边的。

本来亚特兰尼的职责是教习莉莉丝关于国家治理的知识，结果他发现小公主无意与此后,马上就改变了教习内容，转而帮助莉莉丝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

如果没有亚特兰尼这些年的帮助,莉莉丝今天的境遇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轻松。

莉莉丝客气地让亚特兰尼坐到自己对面，让机器人端来亚特兰尼最喜欢的红茶，“老师，您现在一定在心里笑我吧？”

亚特兰尼轻抿一口茶水，看向莉莉丝的眼神慈爱温和，“没有，没有，虽然公主您当初没有学我想要教给您的东西，但是您并未荒废时间，您在其他方面的成就足以让我这个老师自豪。”

亚特兰尼语气温和诚挚，并不是恭维，而是真的为莉莉丝自豪。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公主殿下的情景。

当时小小的公主殿下被自己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抱在怀里，玉雪可爱的小人儿因为克里斯的疏忽大意，被一路跑着过来的克里斯给颠的脸颊绯红，双眼雾蒙蒙的，努力忍着不流泪。

明明已经难受的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小人儿还是坚持从克里斯的怀里下来，给他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老师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并且极其聪明的看出来他对克里斯的不满，将克里斯支开而免受他的惩罚。

那时，公主殿下才3岁。

当时，亚特兰尼自己就隐隐意识到，他并不适合教导这个孩子，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胜任这个孩子的老师。

他能做的，就是力所能及地给予莉莉丝需要的帮助，看着她走出自己的路。

杰出的统治者从来就不是教出来的。

事实证明，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

再次相见，通过莉莉丝的眼神，亚特兰尼就知道16岁的公主殿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将来要走的那条路。

莉莉丝看着对面亚特兰尼脸上和蔼慈爱的微笑，就知道她的这位老师说的是真话，在老师的眼里，她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

“老师，您说的是对的。”莉莉丝认真看向对面的老者，沉声说道：“您说过权柄本身就有刺，但并不是蛇蝎，不会张口咬人，如果运用得当，则可以利国利民，反之，终会害人害己。”

亚特兰尼欣慰的点点头：“没有想到公主居然还记得我那么久之前的话，可见公主殿下聪慧，是的，权力就是这样的东西，无数人渴望它，但是稍加不慎又会被它反噬，但是这并不是权力的错，出问题的是难以驾驭权力的人。”

莉莉丝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眼睫垂落，轻掩住眸底的神色，轻声说：“老师，你可知道我这一次杀了多少人？”

亚特兰尼看着眼前少女稚嫩的面庞和低垂的眉眼，察觉到少女杀伐果断下的敏感脆弱，笑着反问道：“帝王一怒，流血千里，但只杀该杀之人，在回答您的问题前，我想问，那些被您杀死的人是否真的无辜可恕。”

这个答案，莉莉丝是知道，她杀的那些人从来没有一个是无辜的，她一点也不后悔杀了他们，如果可以重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们，所以她对亚特兰尼说：“他们该死。”

亚特兰尼笑着点头，“对，只要杀的是该杀之人，杀多少并不是问题，帝王之道，从来不是毫无底线的慈悲之道，如果姑息做恶者，那良善者该如何在这样的世道下生存。”

老者的话语温和却有力，将这段时间压在莉莉丝心上的石头搬开，莉莉丝阴霾压抑内心终于变得晴朗起来。

“公主殿下，自人类踏入宇宙以来，所面临的矛盾不光有以前人类内部自己的问题，更有敌视人类的宇宙异族时刻虎视眈眈，人类的力量切不可分割，也不可因为过度内耗削弱整体力量，否则等待人类的就是灭顶之灾。”

“与人类的繁荣昌盛相比，一切人或者组织都是渺小的，没有不能杀之人，也没有不能灭的势力，公主您聪慧过人，加上量子数海的帮助，眼界开阔，视野远比其他人看的远，温莎，阿瓦隆困于自身眼界狭隘，只看到自己当前的利益，蝇营狗苟，殊不知他们信奉坚持的大义，却在摧毁一个让宇宙异族忌惮的强大人类帝国，这样，公主您还会因为杀人而愧疚吗？

莉莉丝内心激荡，如拨云见日，内心深处的犹豫迷茫褪去，不禁释然大笑，“老师，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您从来不勉强我学习，而您不逼我，一直旁观着我逃避，是早就知道身为帝国唯一继承人的我，早早晚晚都会走上面前唯一的道路。”

亚特兰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其他人关于未来的选择或许有很多种，但是摆在莉莉丝面前的选择却从来只有一种，无可避免，不可逃避。

莉莉丝从座位上站起身，看向外面的量子数海，目光坚毅，“帝国不是温莎的帝国，不是阿瓦隆的帝国，也不是帝国舰队的帝国，帝国是全人类的帝国。既然王道已无法约束各方的过界行为，那就换兵道，打他个昏天暗地，看看谁为刀俎，谁又为鱼肉，到底谁为谁惶恐。”

亚特兰尼欣慰一笑，“看来公主这次收获很多。”

莉莉丝点点头，想到即将到来的几人，回头朝亚特兰尼弯眸浅笑，“是的，这一趟虽然很辛苦，但是收获了很多，另外还交到了珍贵的朋友，他们马上就要到了，老师有没有兴趣见见他们。”

潘多拉星上发生的事，多多少少传到了亚特兰尼的耳朵里，莉莉丝这么一说，亚特兰尼就知道了她要向他介绍的朋友是谁。

亚特兰尼颔首微笑，“当然愿意，我要好好谢谢他们。”

经过精细的治疗，克拉拉、洛克、艾克和哈雷四人已经痊愈，当时为了安全，莉莉丝利用医疗专用舰将他们四人提前送回了奥丁，秘密保护了起来。

如今莉莉丝已经控制了奥丁的局势，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所以莉莉丝打算将他们4人接到奥丁皇宫，问问他们将来的打算，好为他们做将来的安排。

克拉拉、洛克、艾克和哈雷4人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片火光中，本来他们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再睁眼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从照顾他们的人口中得知，他们四个受了很严重的伤，是莉莉丝动用了自己的力量才把他们抢救回来。

四人醒来后，并没有看见莉莉丝。他们问照顾他们的人，那些人什么都不说，只是让他们好好休息，说等他们伤好了，公主一定会见他们的。

克拉拉、洛克、艾克和哈雷四人并未因为自己安全了，就毫不担心莉莉丝的处境。

他们知道，莉莉丝是被人劫持才流落到潘多拉的，一日不见莉莉丝，他们就一直担心莉莉丝的安全。

四人醒来没多久，克拉拉和洛克就被人告知他们在潘多拉的同伴最终只活下来他们两人，两人伤心难过之余，愈发想知道莉莉丝现在的情况，一直不停地追问照顾他们的人员。

最后，照顾他们的人被逼的没办法，才告诉他们莉莉丝现在还在战斗。

艾克和哈雷当即要求归队，请求去支援，但是照顾他们的人根本不同意，因为他们还没有完全恢复健康，身体情况并不满足归队要求。

克拉拉和洛克更是没有办法，他们两个混乱星球出来的人根本没有合法的帝国公民身份，出去寸步难行，什么都做不了。

照顾他们的人坦白，以他们四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使去到莉莉丝公主身边，也是妥妥的累赘，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