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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贰拾叁·泉先入梦中面月而嘲歌

裴姝捧着虞半白的道袍往前走了五十米,地面都是落叶和泥土,在这儿睡觉会把道袍弄脏,最后寻了一块大石头,扫去上方的落叶才把道袍铺在上面。

暂无困意,裴姝偷着腔儿,和狐仙奶奶说上半个时辰的话,困意来后才伽伽地拜了拜明月,变成狐狸,利索地钻进左袖里,蜷缩成一团睡了。

月光皎洁,裴姝闭眼就入睡,但一个时辰后又醒来,醒来后再也睡不着。

为何睡不着,因虞半白一个晚上都在嘲歌,到了务头时,音或轻锐,或凄恻,还会叹长气。

一唱:

哎哟小娘子,在家倦出改穿张,打扮可晃可晃,见人要拿班。

二唱:

天黑黑,风萧萧,挣四的小娘子,与夫合气不打罗,身躯倒扭,格格一笑,扭进香榻中。

三唱:

哎咯咯,哎咯咯,有家归不得,有妻见不着。

……

直到东月将西,鸡鸣钟动,虞半白才停止嘲歌。

约略四更时,横竖睡不着,裴姝起身,听着虞半白的歌声,采摘落葵实。

见过有人睡时说梦话,睡时嘲歌者,裴姝还是第一回遇上。

鱼鹰也被歌声吵得睡不着,闲来无事,跟着裴姝摘起了落葵实。

到天光盈眸的时分,落葵实采有半篮。

念着还在香鱼铺的龙先生,裴姝想先走一步。

虞半白还没醒来,想他嘲了囫囵夜的歌,身心俱疲,不会那么快苏醒,裴姝把采来的落葵实放在他身边,再把道袍叠整齐,放在篮子上。

一切做讫,裴姝向着金乌升起的方向,伸了个懒腰,变成原形,带着鱼鹰,飞风回了东关街。

虞半白在裴姝离开两刻后醒来,醒来后发现喉咙比昨夜更干涩,吞个口水都疼,他旧独且纳闷且无语,明明这些时日他也没吃什么上火的东西……

林间的树树叶茂密,金乌高挂在空中,射下来的晴光也被枝叶挡去了大半,不过晴光再弱再小,虞半白也不喜去照,他抬了臂遮在头上,环顾四周,不见裴姝,但见身旁装满了落葵实的竹篮子与叠得整齐的道袍,心中微微一动。

这位裴柳惊自说是糖堆里养出来的,身上却不见有娇蛮气,言语天真,待人有礼,书写工整,想来她的家中有个好爹娘。

展开道袍穿上身,只有一只左袖中香气流溢,虞半白挥着左手,嗅嗅香气,道:“这位裴柳惊,把头钻到袖子里睡的吗?”

挥着挥着,袖中落下一些白折折毛。虞半白偏头往袖中一看,里头还沾了些许毛。

拈一根来看,毛软软细细,闪灼有光,虞半白眉头皱起,除了左袖,道袍其它地方没有沾到白毛,他疑惑非常:“这是狗儿的毛还是猫的毛?”

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不知道袍被什么东西钻了,只怕这东西不干净,会让皮肤瘙痒,虞半白把才穿好的道袍脱下来叠好,放在膝上,随后拿起竹篮子,趁着日头还不强烈回东关街去。

回到东关街,虞半白又遇到虞蛮蛮了。

虞蛮蛮今日穿着藕荷熟罗衫,下系一条绣有淡色芙蓉的绫裙,一双打眼目的青缎子绣鞋,脸蛋还是和初见时一样红。

虞蛮蛮站蒸作铺前,四肢不动,脖颈不转,仅动动眼儿打量面前的人,瞟到虞半白的面孔,她两眼放光,眉毛一挑,雀儿见食似地跑过去,笑容灿烂,问:“哥哥,你可以给我买一个馒头吗?”

说着,虞蛮蛮竖起食指。

才见过一次面,说过几句话,虞蛮蛮就能把声哥哥喊得如此亲切,虞半白佩服虞蛮蛮诈熟的本领。

虞蛮蛮捂住肚子,自顾道:“我刚从天上下来,身上没有银子,可是我好饿好饿,再不吃个馒头的话,我会变成一条死鱼的。”

虽然虞蛮蛮说的话没有一点道理,但虞半白听了心软如泥,掏出钱来,给虞蛮蛮买了两个馒头。

蒸作铺的老板择了两个大馒头,递过去,笑道:“子鱼公子你可不知道,她在我这儿站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也不说话,我还以为是个疯子,原来她和子鱼公子是相识的。”

虞蛮蛮向虞半白和蒸作铺的老板道了声谢,而后揣着两个馒头,一边吃去了。

“倒也不算相识,不过有些缘分。”虞半白看了一眼吃馒头吃得腮颊鼓起的虞蛮蛮。

倒别说,她吃东西的样子倒是极类鱼儿,虞半白笑出了声,没准她真是一条鱼。

虞蛮蛮吃馒头吃得快,馒头吃完了,她又跑向虞半白,仍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问:“我叫虞蛮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记得我了?”虞半白脸上的笑容消失。

若是不记得,这就更奇怪了,不记得他,怎还叫他买馒头?难不成她是随便打着个人就叫哥哥吗?

虞蛮蛮对虞半白没有一点印象,挠着头,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大能记忆,原来我之前和哥哥是认识的吗?那我们之间好有缘分。”

虞蛮蛮说话时露出一种天真烂漫的神气,不似在撒谎,既她说自己不大能记忆,虞半白也不怀疑了,重新和虞蛮蛮通姓氏,回:“我亦姓虞,字子鱼。”

“诶?哥哥也姓虞?没准我们百年前就是一家人呢。既然这般,日后我唤哥哥为家子鱼,哥哥也可唤我为家蛮蛮。”虞蛮蛮的反应和当初的一模一样,说的话也是一字不差,反把虞半白弄糊涂了,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岔。

话音落地,天上打了三个焦雷,晴光瞬间消失,转而云如黑墨,赤律律起一阵劣风。

雷声连珠响,门窗风吼吼不停,东关街的都以为要降场大雨水:“果真是漏月,这雨说下就下。”

有的人干脆收摊回家,有的人喊着快收衣服。

“今天会下雨啊……”虞半白啧的一声,没想到自己估错了天气。

雷声忽大忽小,风也是忽急忽缓,虞蛮蛮听到雷声,和其他人的反应不一样。她不离开,跌跌脚后原地蹲下,两条秀眉挽起,目光含鄙,说道:“又要打架了。”

虞半白听见了,问:“什么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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