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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伍拾叁·狐鱼定确期乖龙欲卖肉

苍迟给小鹤子带了一盒红枣糕,回来晚了,他以为小鹤子早已在盆中呼呼大睡,打帐明日再给她吃。

但看她屋中漏光,苍迟好奇地走近一瞧,只见她头上梳着两个浑骨丫髻,面朝烛火,手拿一叠纸,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紫粉,可以拿来做馒头,珍珠粉可以拿来泡柠檬,呸呸呸,紫粉是肤色黄者用之……那吃进肚子里的话能饱腹吗?阿耶,我刚刚背到哪儿了?阿耶,什么是紫粉?”

在窗外听小鹤子念了大半天,苍迟摇头嗤笑,决定红枣糕留给自己吃:“不应该给她买红枣糕,应给她买核桃补补脑。”

苍迟的说话声儿小,但小鹤子耳尖尖的,跣足从屋里头跑出来,问:“什么桃?是有甜桃可以吃吗?”

“没有。”苍迟回道,“我是说你笨头笨脑。”

“哼,又来消遣我。”没有甜桃吃,小鹤子哼一声,“苍迟哥哥,如果小鹤子今天没有吃到好吃的东西,就会伤心的,一伤心,记忆更差。”

“伤心就伤心,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苍迟不为小鹤子解烦恼,反拿不美之话噎她,小鹤气得跌跌脚,“砰”的一声关上门,继续背手里的知识去了。

背到天快亮起,好不容易背了下来,小鹤子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睡一觉了。”说着她跳进水盆睡了一觉。

不到一个时辰的觉,再次睁开眼后,夜间背的那些知识,小鹤子是一个字也记不得了。

醒来后,小鹤子把头靠在盆沿上,睖着眼去回忆,只忆起苍迟骂的一句笨头笨脑,她呱然而啼,急得在盆里来回游:“我怎么只记得苍迟哥哥的话呢,呜呜呜呜。”

开了市,苍迟忽然勤快,今儿天还没亮,就已经去了东关街,交了货后,心里美滋滋,想着百日后成为有钱的大爷。

可是苍迟想得太美,即使有伏双和卫赐两位托儿的帮衬,但生意还是冷冷清清无人来光顾。而一旁的浮铺,生意日日火红,苍迟见了,八下里是气苦干热。

开市之后隔了三天,才有一桩生意上门来。

虞半白一只手打伞,一只手转动轮椅经过,看见苍迟木板上写的字后好纳罕,停下骨碌转的轮子,道:“是什么都可以捎过来?不论多远,真的可以旦夕而返吗?”

“是啊。”来了客人,苍迟的态度依旧散漫,“你要捎什么啊。”

掐指一算,琼州的荔枝应当熟了,虞半白不怒苍迟做格,舌尖划过上唇,道:“琼州的荔枝。”

苍迟秧秧跄跄,眉眼都没动一下,拿起纸笔,写下虞半白要的东西:“要多少啊。”

“十斤。”虞半白不大相信苍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旦夕而返,但他不怕其中有诈,仍掏出五两银子,“我也不知现在琼州的荔枝价几何,这些你先拿着,多退少补吧,这样成吗?”

苍迟见虞半白手里有浮财后态度立即转篷,嘴角有了笑意:“当然成啊,后日此时,在这取货。”

虞半白点头说好,轮眼看看周遭,嘿记苍迟现在的位置。

嘿记了,虞半白转动轮椅便离开,但手还没推起轮子,轮椅就自己往前转动了。

“阿耶,它怎么自己走了?”虞半白吓了一跳,放下伞来,扭颈看情头。

原来是裴姝在后方推轮椅,但看到裴姝的脸,虞半白并没觉得安心,所积的郁气闷在肚子里没处出脱,想起那晚的抚摸,想起那晚的梦境,他鬼慌得眼眶湿热,一个眨眼后甚至想掉眼珍珠,还想唱曲儿:小狐狸,汤汤儿就要摸鱼尾,不曾在意过我的感受。

裴姝哪里晓得虞半白心里这般活络,她笑着来讪语:“子鱼公子,你今日可以游给我看了吗?”

那晚离开胭脂铺,裴姝在册子中写下:爹爹、阿娘,泉先之臀,肉紧实,肤滑腻,手感可妙可妙,不知泉先在水中游时,会是怎样的美呢?

虞半白扭回颈,端正坐姿,不打发裴姝的喜欢,缓缓偎裴姝,道:“再、再说吧。”

“子鱼公子,这样,我给你唱首曲子吧。”没有一个确期,裴姝没有盼头,睡梦里也好着急,她想起胡绥绥的话,打扫了喉咙,就唱起了莲花落打悲。

莲花落这首曲儿度入裴姝的喉里,变得更是凄凉。

身后的狐狸得故子打悲啊,虞半白在心里喊悲叫娘。

游就游,裴姝坏杀了也只是一只眼馋肚饱的狐狸精,又没甚么法术,在水里游一下还能死了不成?就算死了,他也留着话打点阎王呢。

虞半白给足了自己底气后,嘴不强了,直着脖颈儿乱嚷:“别唱了别唱了,后日我就游给你看,你再唱,我就不游了。”

裴姝断了歌声,不怕有人野唱,举起一掌来,非要和虞半白排手:“那子鱼公子你要与我排手,不排,我怕你反悔。”

“唉。”虞半白未拿伞的手,和裴姝排了三个手。

排了手,虞半白尽是狼狈,而裴姝捂嘴嘿嘿一阵阴笑。

胡绥绥和裴姝说过,唱莲花落比扯娇有用。

未想是真的,裴姝从包里掏出册子写下:阿娘,唱怜花落,当真有用。

虞半白走后没多久,在香鱼铺里掉完盏子的虞蛮蛮无声出现了。

月光娘娘给虞蛮蛮备了一件大礼,要虞蛮蛮上天来拿。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虞蛮蛮这些年也愈发懒惰,不愿意多走一里路,于是付上一两,要苍迟去把月光娘娘的礼物捎下来。

苍迟看着一两银子,说:“天与地之间相隔的距离无穷也,你只给我一两?”

虞蛮蛮抬臂掩面,累天倒地哭起来,但她是在假哭:“呜呜呜,蛮蛮的银子都拿去买馒头啦,身上没有银子,是个穷哈哈,苍迟哥哥你人帅心善,就帮蛮蛮一次吧。”

“怎么不让你家伏双帮你捎。”虞蛮蛮的小嘴甜,苍迟麻犯得一身鸡皮疙瘩,有些心动。

二人上回闹别扭,至今还没和好。听到伏双的名字,虞蛮蛮哼的发起气:“他坏的很,鼠腹鸡肠不老实,谁知道会不会偷拆蛮蛮的礼物。苍迟哥哥在蛮蛮心中老实极了,所以蛮蛮才要苍迟哥哥帮忙。”

心善老实的苍迟当天日矬西时就上天去拿礼物了,上到一半后悔非常,恨自己的耳根子不受蛊惑。

伏双得知此事,气虞蛮蛮不寻自己帮忙,还气苍迟这条局外龙在哪儿瞎捣乱。伏双有气,只敢拿苍迟出气,一生气,就成了出钱施主,不犹豫地掏出二十两,第二天去到东海,要苍迟去琼州捎来六颗大西瓜,且还说当日就要吃。

正好今日也要去琼州,为了那二十两,不富余的苍迟决定忍辱负重,有了这五十两,他可以给乔红熹买上许多东西了。

龙角挂上六颗沉甸甸的大西瓜,脑袋就似有千金重,走路时连打几个旺状,而飞行时,龙颈抬不直,好不容易从琼州飞回扬州,龙爪刚触地,一边的龙角发出一道响亮无比的“咔擦”声。

龙角断了一截,但断得不彻底,断掉的那截藕断丝连地连接着下方,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掉在地上。

乔红熹吓傻了眼,没口子骂道:“干嘛把西瓜都挂头上啊,不会嘴里叼一颗,背上背一颗吗?你是傻还是蠢啊,为了揾钱要把命失图。”

苍迟哪知挂多两颗西瓜的后果会如此严重,心里也急,声儿都岔旧独了:“没兴!娇娇,我不想当独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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