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阿缨
江晴雪、沈非尘、天星子和水月一起赶到,江晴雪一剑将岁玉衡刺向云缨和岁玄的长剑挑开,怒喝道:“要不要脸?!你还是不是人!”
沈非尘也道:“岁师妹,你太过分了!”
天星子不说话,但向来游戏人间的他此时脸上也多了份凝重,而水月仙子跟江晴雪是同样的性格,怒视纪嫣然:“岁千秋这个伪君子好歹还讲些明面上的道义,你是连脸面都不要了是吗?!”
纪嫣然:“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水月:“不公道的事我就要管,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你变成了你当年最厌恶的人。”
纪嫣然和水月当年以姐妹相称,那时纪嫣然还是流仙城一个籍籍无名的“外室女”,水月和天星子都是名剑门的小弟子,当年她们也曾经意气相投,彼此结交,在修真界快意驰骋,修行探险,共同成长,只是在命运的操控下,她们即便抵达了当初梦寐以求的高度,最终却是分道扬镳,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因着这样的过往,在天星子和水月面前,纪嫣然便自觉理亏,偏偏岁玉衡不肯相让,反唇相讥道:“恃强凌弱怎么了?等你也像我娘一样晋升大乘,你也可以恃强凌弱。”
啪——!
分明隔着数仗距离,岁玉衡还是吃了水月的一个巴掌,水月全然不顾岁玉衡,依然瞪着纪嫣然:“你不会教女儿我来替你教。”
岁玉衡捂着半边脸开始抱大腿,“娘……”
她却发现纪嫣然脸上带着欣喜之色,问水月仙子道:“你也大乘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将才水月仙子隔空给岁玉衡那一巴掌,纪嫣然便看出了水月仙子的修为。
水月说道:“我是大乘你便高看一眼,若我是渡劫,是不是能把你们母女杀了?”
纪嫣然:“……”
有其母必有其女不一定对,但岁玉衡养成如今的性格,很难说不是受纪嫣然那种扭曲价值观的影响。
从当年哪个籍籍无名的外室女,一步步走到今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流仙城城主以及天道宫夫人,纪嫣然从不认为她是错的,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对的。
“如果我同你们一样迂腐,我算什么?我能有今日?若我还是流仙城纪家那个卑如草芥的外室女,而你们名剑门一峰之主,你们还会看我一眼。”
纪嫣然怒目而视,“回答我!”
水月咬牙:“你——”
天星子打断了水月,低沉道:“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也不管纪嫣然和水月仙子如何答应,他抬手将岁玄和云缨身旁的寒气和冰晶扫去,问了岁玄一句:“还好吧?”
岁玄不语,云缨道:“我没事。”
天星子道:“纪嫣然,岁归时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他没有亏欠你半分情义,倒是你帮着岁千秋那些人将他逐出天道宫,如今即便他沦落至此,也由不得你呼来喝去,还有——”
他指着云缨继续说道:“我和我徒弟屡次三番欠她人情,我便也是宝盆宗客卿长老,你若与她为难,先问过我的剑。”
沈非尘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师尊如此正义,便也附议道:“没错!从今往后,我也是宝盆宗一员,云师妹的事就是我的事!”
云缨:“……”
在这种时候就不需要特别指明亏欠人情了,但还是很感谢他们师徒挺身而出。
纪嫣然望向云缨,也看到云缨扶着的岁玄,她准确抓到了“扶”这个细微动作,在她的记忆中,岁玄是从不允许任何人近身的,哪怕她这个未婚妻也从未扶过岁玄一把,更别说有如此亲密的动作,她这个人的心思如此细腻深沉,她又是如此睚眦必报,冷冷瞧了云缨一眼。
“那你们最好看紧她!”
丢下这句话之后,她的眼神有所缓和,对岁玄她就有这样的温和,只是嘴上的言语从来如此锋利。
“现在的你能护得住谁?苍寂不来找你,自有以前败在你剑下的人找来,除了流仙城,你到哪都是祸害。”
说罢,她一甩衣袖便要转身离去,却听闻云缨将她叫住:“你站住。”
纪嫣然不可置信,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云缨:“他,岁归时,是我的客卿长老,只要他一日还在我门下,他的去留便一日由我决定,无论你如何恐吓,或者你想玩强取豪夺的把戏,他都不会去你那什么流仙城,更不会回天道宫,你们现在对他的挽回别说他了,我看了都犯恶心,你现在叫他跟你回去,你不觉得荒唐么?”
纪嫣然:“你是谁?”
她问这句话是她的姿态的展示,因为她不屑于跟云缨说话,在她眼里,云缨应该认识到自己的地位。
云缨缓缓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岁归时唯一信任的人。”
“也是唯一值得他信任的人。”
“也是唯一真正能帮到他的人。”
一连三个唯一之后,云缨问纪嫣然:“够了吗?”
纪嫣然:“……”
云缨:“还有,你可以用我来要挟他,但你要明白一件事,你越用我要挟他,就越证明我是他的软肋。”
纪嫣然怒目:“你——”
云缨:“不是吗?”
纪嫣然抽了抽嘴角,欲抬手碾死云缨,脑海里却又响起云缨所言的“要挟、软肋”等语,况且有水月和天星子在,真动起手来,她未必能占到便宜,最主要是——理亏。
不仅仅是道义上的欠缺,还有她自己心里自认为的缺失——在岁玄的心里,她比不上云缨。
她恨恨甩了一下衣袖,旁边的月川河因为她这个动作,河面瞬间冻出一道冰凌,但这也是她唯一表达愤怒的方法了,她不再跟云缨对话,而是沉沉说了一句:“走。”
岁玉衡当然不肯,“娘!好不容易逮到她们,不能……”
纪嫣然不跟她争辩,袖子一卷,直接带着她化成一股霜雾,从月川河飞入云天,留下空旷又寂寥的不甘。
“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