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次日天明,沈念便乘坐马车出宫,昨夜她和摄政王便说好了,今日她想办法出宫,摄政王的人便会在香山接应,救她出去。
沈念先去佛塔祈福上香,再遣开东宫的守卫,去厢房休息,而今日太子宴请夜国的使臣,临时将李安调出城外,迎接夜国的时臣入京,院子里突然传来的一阵响动,院中的十几个东宫守卫被打晕在地,紧接着长歌翻窗而入,小声地道:“沈娘子,殿下已经在外等候多时,还请沈娘子随在下前去。”
她总觉得今日出来得太过容易,总觉得心中不安,又按捺不住心底的欢喜,但又想着自己虽逃出去了,可太妃还留在宫里,担心季容笙会迁怒太妃。
“不知殿下可否将太妃也接出宫去。”
长歌拱手道:“沈娘子请放心,元启兄弟已经进宫去接出太妃,现下想必已经得手了。”
沈念这才稍稍放宽了心,毕竟摄政王的身边都是高手,只要能接出太妃,摄政王府日后再不会受制于人了。
沈念紧随着长歌出了慈悲寺,见到了季凌洲,季凌洲拢袖立在马车前,见到沈念,“本王来接念念回家。”
沈念鼻头一酸,红了眼眶,点了点头。
待上了马车,季凌洲看出了她的紧张和担心,温声道:“念念别担心,待接出母妃,我便让人送你们出城。”只要出了长安,脱离了太子的掌控,从此天高海阔,又有庆元军在手中,太子也奈何不得。
如此他便可心无旁骛地对付太子了。
季凌洲递过来一盏茶,“念念别担心,一切都会很顺利的。”
沈念点了点头。
因昨晚没睡好,此刻沈念倒是有些犯困了,山路有些颠簸,沈念更觉昏昏欲睡,季凌洲见沈念困倦,便悄悄靠近,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马车一晃,沈念的唇便吻在了季凌洲的脸侧,一阵温润的触感袭来,季凌洲顿觉一呆,将沈念拥进怀里,避免因路上颠簸,她的头磕在马车壁上。
他笑看着怀里像只小鹌鹑点头的沈念,唇角勾起宠溺的笑,而沈念这时也醒了,她见季凌洲的脸侧留下的那道浅浅的口脂印子,她的脸忽而就红了,赶紧弹开,身子往一旁挪去。
季凌洲更觉忍俊不禁,“昨晚念念没睡好,现下定是困了,还是睡一会吧!到了本王再叫你。”
沈念红着脸点了点头,虽说她和摄政王昨晚什么都发生了,但当她面对摄政王时仍会觉得囧迫,马车途径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沈念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季凌洲担心他会摔倒受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沈念直接跌坐在季凌洲的怀里。
季凌洲环住了她的纤腰,春日的衣衫已经不比冬日,隔着衣衫,那指尖的凉意,她身子一颤,又想起了昨晚的香艳画面,顿觉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殿下,方才是我不小心,那个……殿下能放开念念吗?”
摄政王一手扣于她的肩膀,她紧张得四肢僵硬,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而她话音未落,季凌洲的唇便覆了上来,“念念,本王想你了。”
“啊?”不是昨夜才见了面吗?
季凌洲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将她垂落在额前的那一缕调皮的发丝别至耳后,落吻在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轻声地道:“本王又想你了。”
马车驶过这段山路,便进入了狭窄的山谷,马车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便突然停了下来,季凌洲赶紧以手护在沈念的脑后,避免因马车突然停下,沈念会受伤。
想到她肌肤实在娇嫩,昨晚他并未有多用力,却见她的腰侧红了大片。
长歌走近马车,季凌洲掀开帘子查看前面的地形,发现前面是一道葫芦形的山谷,方才有碎石从两面的山顶上滑落,马儿受了惊吓,这才突然停下。
季凌洲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对长歌小声地道:“只怕会有埋伏,待会进入山谷,你便负责保护念念的安危。”
此番救出沈念,他已在暗中做了万全的准备,随行护送的二十个暗卫都是高手,若遇紧急情况,山脚下的那些庆元军也会随机应变。
此处是下山出城的必经之路,走这条路可绕过城中主路,从长安城的南面出城。
而只要出了长安城,摄政王手里的庆元军便能于城外接应。
待送走沈念和太妃,他便可专心对付太子。
马车缓缓而行,进入山谷,沈念也觉得心里紧张,季凌洲握住她的肩膀,冲她淡淡一笑,示意她放心。
只听一阵马蹄声响,太子策马疾驰而来,行到马车前,他猛地拉紧缰绳,马儿高声嘶鸣。
“皇叔这是打算带孤的皇后逃往何处?”
沈念心头一惊,季凌洲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又叮嘱道:“本王去应对便好,念念别出来。”
他推开车门,走下马车,“太子错了,念念是本王的王妃,难道太子忘了,是太子不顾念念的意愿,将她强行扣留在宫里,本王是来接念念回家的。”
季容笙策马再走进些,冷冷地看向马车,“皇后也是如此想吗?”
沈念紧攥着裙摆,总觉得隔着那道木门,太子那阴冷的眼神能穿门而入,令她心中骤生寒意。
太子没等到回答,心中更为不悦,“皇后实在不乖,总也学不会听话,孤说过的,若是皇后逃走会有怎样的后果。还有,皇叔当真以为你们真的能逃出去吗?昨晚皇叔堂而皇之入宫,从长信宫带走孤的人,此番又闯入宫中,劫走太妃,皇叔未免太不将孤放在眼里。”
季凌洲拔出匕首,指腹从匕首锋利的刀尖滑过,指腹划出了一道伤口,血珠子从伤口处渗出,他放于嘴边,轻吮指尖的血迹。
微风轻卷车帘,沈念从车帘的缝隙中瞥见太子手中的刀刃,那刀刃上刺目的鲜血,令人触目惊心,与季容笙的目光对视,让她更是吓出了身冷汗。
她见到季容笙唇上的血迹,那眼底与鲜血如出一辙的鲜红,更是吓得她不小心拂落了手里的茶盏。
季容笙听到车里的动静,暗自勾起了唇角。
季容笙还想再走进,却被长歌拔剑阻拦,而李安也拔出腰间的佩剑,只等太子一声令下,便准备迎战。
“沈念,你以为孤会不知你心里的盘算?今日夜国使臣入京,孤临时将李安调走,便是给你机会,让你和皇叔以为自己能逃出去。”
沈念气得双手紧握成拳,终于推门而出,“太子早知我的计划,又命人暗中监视,将我当成猴一样的戏耍,太子是觉得很好玩吗?”
季容笙冷哼了一声,“是你辜负了孤,是你将孤的信任随意践踏,是你不识时务,放着孤的皇后不当,非要与他勾结,是孤纵你太过,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季容笙话锋一转,扯了扯嘴角,却并不见几分笑意,“不过孤还应当感谢你,若不是因为你,孤还寻不到这般好的诱杀摄政王的机会。”
然后缓抬手,命令道:“弓箭手准备。”
两侧山顶上埋伏着身披战甲,手执弓箭的金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