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电梯还在缓缓上升,空气中流动着一种陌生而又不安的情绪。

纪明庭垂着头，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江柠面前，将她头顶的灯光完全笼罩住,只落下一片阴影。

原本宽敞的空间突然变得逼仄起来。

江柠低头不语，眼睛盯着面前的脚尖,两只手紧紧地攥着包带，一副像是要把自己屏蔽起来的架势。

安静的姿态里透着股不屈的倔强。

电梯门缓缓分开,纪明庭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拉起她的手，大步走出去。

江柠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手腕任由他牵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纪明庭一言不发地开了门，英俊的脸上阴沉着,把人拉进屋后用力将门反手一推。

他随手扯了扯领带,一只手撑着门板，把人困在身前。眼睛晦暗不明地看着她,不给她任何逃跑的机会。

江柠侧着头，没有看他，手腕上的热度让她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有种风雨欲来的前兆。

见她沉默不语,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纪明庭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沉声问:

“刚才的问题，不打算给我一个回答吗？”

江柠咬了咬唇,眼睛低垂着。

她要怎么回答？

在她心里，他是她的丈夫,是她打算共度一生的人。

可是他们之间的婚姻不纯粹,她想要的,会是他想要的吗？

她想了想，低声说:“不是故意没给你打电话，沈煜哲他正好顺路，没必要让你再特地折腾一趟......”

见她答非所问，纪明庭直接道:“我说了去接你，就不会嫌折腾，你宁愿让他送你也不想麻烦我。”

他顿了顿，沉声问道:“江柠，对你来说，我只是个外人吗？”

他的声音低沉着，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看上去竟然有些失落。

江柠的眼睛因为他的话变得一片模糊。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单方面跟他赌气，说好了结束之后给他打电话的，明明是她没有遵守承诺，可她却觉得莫名地委屈。

而此时此刻，她清楚地知道，这份委屈是因为什么。

因为在意，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会格外矫情。

没有感情基础，只因为各自的目的而凑到一起的联姻，真的能像普通的夫妻一样，一直走下去吗？

江柠暗自思忖了半天，心里的酸涩像海浪一般一阵阵席卷而来，快要把她吞没。

虽然没有看他，但她能猜到他的眼里现在正装着什么样的情绪。

许久后，她终于红着眼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把你当外人，我只是......”

太想要你了。

因为太想得到，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不敢拥有。

她没有勇气把那剩下的后半句说出口，声音里已经带了哽咽。

眼角的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江柠的心撕扯着疼，沉默的对峙间，她突然有些厌烦这样的自己。

明明已经决定要努力去争取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她都还没有问过他的想法，就因为当初的交易，她就自己先打了退堂鼓。

可是如果他也喜欢她，那么他们是不是也能放下当初的别有用心，以全新的关系开始？

江柠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颤抖着声音说:“纪明庭，我好像......”

“我喜欢你。”

还没说出口的表白被抢了先，纪明庭看着她，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江柠，我喜欢你。”

他的眼底幽深，专注地看着她，脸上因为认真而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甚至有些严肃。

江柠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虽然早就猜测过他的心意，但亲耳听到他这样认真地说喜欢，她的心里还是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像是有烟花盛开，泛着五彩斑斓的甜。

她眨了眨泪湿的睫毛，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纪明庭的眼神灼热地落在江柠的脸上。

他牵起她的双手，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温声说:

“我们的婚姻虽然不是因为爱情开始的，但结婚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我喜欢你，喜欢你的所有，你可以尽情地依赖我，不需要跟我客气，在我面前也不用觉得拘谨。”

他轻轻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头顶，缓缓道:

“柠柠，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所以不要把我当外人，也不要把我当成第二备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