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 换妾 - 宁寗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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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孟松洵眼眸微垂,并未否认,只问道:“祖母是如何知晓的?”

“我如何能不知。”想起二十年前的旧事,孟老太太眼圈都泛了红,“当年,你顾伯母怀胎八月,来府里做客,却不想突然发动,还是我和你母亲一道替她接的生,我可是头一个抱念念的人,且从来视她为自己的亲孙女,如何能认不出她来。”

孟老太太说着不禁哽了声,一旁的赵嬷嬷忙递过丝帕,低声安慰,好一会儿,孟老太太才询问道:“你是怎么寻到她的?”

其实,孟松洵本也不打算瞒孟老太太太久,但既得她如今已得知真相,便将他意外遇见柳萋萋到发现她的身份,再设计从沈韫玉手中将她换来的事儿桩桩件件都与她说了。

孟老太太捂着胸口,听得既心疼又难过,不想她从前那么宝贝的孩子这些年竟过得这般坎坷,吃了那么多苦头。

感慨罢,孟老太太看向孟松洵,眼神却复又凌厉起来。

“说,你有没有欺负过念念!”

孟松洵稍愣了一下,茫然道:“孙儿不懂祖母的意思,孙儿怎会欺负她呢。”

“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同我装傻!”孟老太太蹙眉道,“虽说念念从前嫁过一次人,你也是迫不得已才纳她为妾,但你绝不可因着她如今的处境趁机欺负了她,可明白?”

话说到这般,孟松洵哪还能不明白,原他家祖母是怕他因着柳萋萋从前为人妾的事儿而轻贱了她,随意占了她的身子。

看来他家祖母是真将柳萋萋放在了心尖尖上疼。

孟松洵忍不住抿唇轻笑了一声,却是惹了孟老太太不悦。

“笑什么!我的话可记牢了,不然别怪我请家法。”她切切道,“虽说顾家已经没落,但你也不能以一个妾的身份辱没了念念,若两年内顾家能翻案,你便正正经经八抬大轿将念念娶进门,若不能……便替她寻个身份,再好生抬进武安侯府的门,做你的侯夫人,你觉得如何?”

孟松洵闻言略有诧异,不想祖母和自己规划的如出一辙,只他等不了两年,若一年内顾家旧案没有进展,他也会依着孟老太太的法子名正言顺将柳萋萋娶进门。

他看向坐在上首的祖母,敛了笑,似起誓一般定定道:“孙儿听从祖母安排,念念本就是孙儿未过门的妻子,不论从前如何,往后孙儿定会好生照顾念念,一辈子。”

翌日,依着那份尸格和肖成君的证词,韦三姑娘的案子最终结了案,韦家不能接受女儿是自尽的结果,还去大理寺闹了一通,直到大理寺少卿苏译徜好声好气同韦家将整个案子从头到尾理了一遍,韦通判和其夫人才哭着接受韦三姑娘是随付二公子殉情而亡的结果。

不知是否是柳萋萋那日对付夫人说的话起了成效,付夫人并未如付司业所愿,出来做伪证,而是反过来求付司业收手,为他们死去的儿子积点德,甚至跪倒在地,哀求让付司业去向韦家赔罪,望这两个两情相悦的孩子还能继续合葬,这样她就算死也无憾了。

然付夫人只是杀人未遂,不至于被处以极刑,但也被仗二十,徒五年。

二十仗听起来虽是不多,但对一个孱弱的妇人而言,却几乎要了她的命,当付夫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大理寺狱的牢房中,由付司业买通狱卒请来的大夫看伤时,听闻韦家在付司业再三跪求之下,终是答应重新将韦三姑娘和付二公子合葬的消息,顿时哭得泣不成声,每一滴眼泪都凝成一份无用的懊悔。

可错了便是错了,做了错事之人必定要受到惩罚。

韦三姑娘之事了结后,趁着休沐,孟松洵带柳萋萋去了程羿炤的香药铺子,先前开的香汤已尽数喝完,这一趟去便是去复诊。

程羿炤给柳萋萋把了脉,见她面色比先前好了许多,便知她头疾定然有所缓解,询问之下,果听她道:“亏得程大夫这药,我夜里已不经常做梦了,就算做了梦,再去回想也不觉头疼难忍,程大夫这药当真是灵。”

旁的不敢说,但程羿炤对自己的医术倒是有几分信心。

“有效便好。”他凝视着柳萋萋道,“那……你可有想起些幼时之事来?”

柳萋萋朱唇轻抿,却是失落地摇了摇头,“虽常是梦见,但除却很小一部分,几乎不大记得住,梦醒了,梦里的事儿便也跟着模糊,然后很快就记不清了。”

见程羿炤双眉紧蹙,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柳萋萋忐忑地问道:“程大夫,我……还需施针吗?”

程羿炤唇角微扬,挑眉忍不住逗着柳萋萋,“怎的,你想扎?”

她怎可能会想施针。

柳萋萋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倒是没什么大碍。”程羿炤提笔写下一个方子,递过去,“我加了几味药材,是给你调理身子用的,你拿着这方子去找前院的伙计,他们自会抓好药材给你。”

柳萋萋捏些那写着方子的纸,下意识看向孟松洵,却听程羿炤道:“我还有些话想同你家侯爷说,你先去前院,我这铺中有不少稀奇古怪的香材,可让伙计领着你瞧瞧。”

见识各类香材对柳萋萋的诱惑的确很大,但她仍是迟疑着一动不动,直到孟松洵柔声道了句“去吧”,她才点点头,迈开步子出了屋。

孟松洵听着动静,确认她走远后,才肃色问:“念念身子究竟如何,你同我说实话。”

见他这般紧张,程羿炤笑了笑,自壶中倒了一杯茶水,搁在他面前,“我并未撒谎,她的身子确实没有大碍,只明明头疾在康复,从前之事却依然记不起来,多少令我有些费解。”

“想不起来可对她身子有害?”孟松洵声音急切。

程羿炤摇头,“倒是无害。”

“那便不必在意了。”听得这话,孟松洵的神情显然放松下来,“只消她身子康健,想不想得起来又有何妨。”

何况若她想起顾家之事,发现她的父母和兄长皆已凄惨而死,顾家只余下它一人,定会万分痛苦。

“你真这么想,你难道不期望她想起你来?”

程羿炤了解孟松洵,若非柳萋萋自己记起,他绝不会主动告诉她当年之事,但若她想不起来,孟松洵对她而言便只是武安侯,而非她总爱依偎着撒娇的阿洵哥哥。

孟松洵轻啜了一口茶水,沉默许久,“期望……但若会令她痛苦,便没有丝毫意义。”

“你还真同从前一样,想的念的都是她。”程羿炤低笑了一下,“想不起来也好,我总觉得,她之所以想不起来,或是她自己不愿想起来。”

他顿了顿,将话锋一转,“那案子查得如何了?”

程羿炤口中说的是什么案子,孟松洵心知肚明,“头绪不大,毕竟过了十余年,先前宫中涉及此案的太监宫婢多被牵累处死,剩下的几个命大的婢子,也因到了年岁被放出了宫,但人海茫茫,要寻到这几个人,只怕是大海捞针。”

程羿炤清楚要重查此案有多难,毕竟此案涉及先皇后,定不能明目张胆地查,只能暗中进行,且不能教人发现,何况这么多年过去,就算还有人证物证,也极难再寻到。

他想了想,问:“那位胡大人呢?”

孟松洵薄唇紧抿,“他的确可疑……”

毕竟十五年前胡钊壁作为刑部尚书,正是主理此案之人。

打他上任大理寺卿以来,胡钊壁对大理寺的提防明显更甚,且处处与他作对,此番怂恿付夫人改证词,怕就是那胡钊壁意图对付他的手段。

“可刑部与大理寺素来不和,胡钊壁对大理寺之举,甚至对付我的举动,不能肯定是因着当年之事。何况他如今身居高位,想要调查他,并非一件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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