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不慌不忙掏出手机给琴婶儿打电话,问完才知道,楼泽玉已经非常“好心”地帮她搬家了。
她还以为楼泽玉放弃给她打电话是因为彻底放任她不管,合着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会主动去找他!
很好。
她心里冲上来一股怒气,前两天被楼奕君呼来喝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今天又被楼泽玉死死拿捏,当她是什么?心情好就施舍给她一个歇脚处,心情不好就直接赶走的流浪狗?
气愤,委屈,难过一并冲上心头,她今天就要找楼泽玉问问清楚!为什么要让她如此难堪?!
去白檀湾,一路高架,两个红绿灯。
所有绿灯亮了还不动的,突然变道不打转向灯的,超车道上乌龟爬的车主都被她骂了个遍。
素质随身带,开车的时候除外。
她一路开到白檀湾才刚到八点,平常这个时候楼泽玉已经起床了。
她上楼之前就想好了,不管怎么样,这气势一定要拿住了,不然以楼泽玉的口才,肯定轻轻松松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之前琴婶儿帮她在大门录入了指纹,她今天直接就打开了门,她也不管房子里是不是有人,进门就喊了一声:“楼泽玉!”
等她喊完才发现,客厅里没有开灯,稍显空旷的房子静悄悄的,只有厨房透出一点暖光。
琴婶儿火上的汤锅飘出阵阵香气,她手里还拿着汤勺,听见声响赶紧跑了出来。
看见安语站在门口,她的眼神像是看到了什么救世之主。她迎上前,着急说:“小语你可算是回来了!”
安语微怔,顺着琴婶儿的话问:“琴婶儿怎么这么说?楼泽玉呢?”
琴婶儿朝楼泽玉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伸手拉着安语就往厨房走,“你跟我来一下。”
安语有些不知所云,却也跟着琴婶儿到了厨房,刚站定,就听琴婶儿说:“楼总生病了,昨天就没去公司,家里给他准备的饭菜也没吃几口。我说请医生他也不让,我这正好熬了点鸡肉粥,你哄着他稍微吃点儿,这不吃东西病哪能好?”
“生病?”安语心头的怒气稍缓,却也不愿意真的像琴婶儿说的那样去哄他,生病又不是她造成的,凭什么要她去照顾?!
琴婶儿拉着她不肯放手,说:“那天你走了之后他们父子俩大吵了一架,楼总出门一夜未归,天亮了才回来,结果睡下没多久就开始发烧。神志不清的时候一直喊着‘年年,年年’,你说说,好歹楼总也是你哥哥,你生气归生气,你也不能完全不管他吧?”
“喊我做什么?”安语气鼓鼓说:“我被那些人污蔑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
琴婶儿叹了口气,面露为难道:“琴婶儿也不懂你们娱乐圈的事情,但楼总是琴婶儿一手带大的,他什么性子琴婶儿再清楚不过,楼总从小做事就稳妥,他如果第一时间没有帮你说话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难处。”
安语咬了咬唇,还是不满嘟囔:“他有难处我就一定要理解他吗?”
琴婶儿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琴婶儿不知道楼董那天和你说了什么话,可不管他说什么,那些话都绝不是楼总的意思。他昨天病成那样还要让我去给你搬家,这归根结底不还是把你当家人看待吗?这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谁要他帮我搬家了?我才不想住在这里!”
“好了好了。”琴婶儿转身盛了一碗粥交到她手里,“那你心里不满,就直接找他问问清楚,有些话说开了,心里自然就没有隔阂了。行不行?”
安语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写满了不愿意。
琴婶儿看穿她的想法,又变了法子说:“就算琴婶儿请你帮帮忙好不好?你知道公司事情那么多,楼总一天不去公司,工作全都压到了林董身上,昨天晚上林董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他今天好起来,你说我要是没完成任务,是不是就要挨林董的骂了?”
一提到林阿姨,哪怕百般不愿,她还是点了点头,唯一目的,就是要说清楚,然后搬出去!
真到了楼泽玉卧室门口,她又迟迟不肯开门进去,本来在楼下已经酝酿好了情绪,回来听琴婶儿这么一说她的气势突然就矮了一截,再大的脾气对一个生病的人发也没多大意思。
她试探着敲了敲门,里头没有一点声音,料想他还没醒,安语转身就想走,走出两步又隐隐约约听见一点声响,她又倒回去再敲了一次门。
“进来。”
楼泽玉的声音很轻,有气无力的样子。
有了回应她也不能临阵退缩,开了门就走了进去。
楼泽玉睡觉的时候对光很敏感,所以他房间的窗帘遮光效果很好,安语进门直接眼前一黑,还好门边感应灯亮了起来,她才不至于摸瞎。
楼泽玉以为是琴婶儿进来,挣扎着起了身,说:“已经好些了,晚点就去公司。”
安语站在门口没动,楼泽玉又问了句:“是琴婶儿吗?”
她挪着步子走到楼泽玉床前,“是我。”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里对视,感应夜灯熄灭,房间重回黑暗。
她看不清楼泽玉的脸却还是心跳加速,窸窣声中楼泽玉开了灯。
不过是两天没见,楼泽玉就肉眼可见消瘦了几分,那张脸白得毫无血色,眼底的疲惫掩饰不住。
他从小抵抗力就差,每年流感时期避免不了要中招,离开他身边四年多,倒也有些时候没有见过他生病的样子了。
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在见到他这病怏怏的样子之后彻底消失了,她端着碗站在床前,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那什么,你......好点了吗?琴婶儿叫我给你送吃的,你要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自己吃吧。”
楼泽玉沉着脸没说话,低垂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属于这个夏天的冷。
“为什么夜不归宿?”
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安语一愣,他又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
明明心里想了很多话,偏偏面对楼泽玉的质问时她一句都说不出来。
“我说过什么?”他再一次问。
安语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试探着问了句:“什么说过什么?”
他对此表现得很有耐心,重复道:“我说住在家里不可以什么?”